“六哥!”明月公主自殿外闖進,奔於六皇子身前將其環住啜泣出聲。
六皇子驚愣原地不住茫然眨眼,直至皇帝開口令明月公主止了悲聲方似回神,急急將其推開少許,“皇妹不該於父皇駕前如此失了禮數。”
此語引得明月公主破涕為笑,朝著首位之人叩拜道,“父皇,還請父皇萬勿怨責六皇兄,皆是明月私心之念才致六皇兄如此失了分寸。”
皇帝淺笑起身,“罷了,得見你兄妹二人可如此親厚,朕心甚慰。”邁步近前,“契兒,你為兄長,該是給年幼弟妹起得榜樣才是,怎可如此言行無狀。更是,於朕麵前竟是這般畏畏縮縮,成何體統!”
“是!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定當改過。”
“罷了,皆起身吧。”待他二人站定,“明月,你當真與那龍泉有意?”見明月公主羞赧抿唇略略頷首,笑道,“哎,那朕便與周正相詢一番其義女與之婚事乃是如何的。你不得再自行擅作主張,更不可倚仗自身金枝玉葉強壓旁人。需知,子安乃是社稷肱骨之臣!其一雙女兒極得夫家看重,又是賢惠知禮。於公於私朕具是不便有何威壓於龍泉,遑論人家議親於前。”
“女兒省得。縱然龍少將軍偏寵其一二具是不會有妒忌之心,更不至相害之念。”
“好。那你便回轉好生靜候父皇佳音吧。”轉向六皇子又道,“皇家手足親情淡薄,不想竟是契兒這般看重。回府之後揀選些許史政經典好生研習一番,不日父皇必會考較!再不可整日醉心詩樂琴畫,需知我大漢皇子必是博古通今、善騎射、懂兵法的,可懂?”
六皇子聞言先喜後懼,“兒臣,定當儘心遵循父皇教誨!呃,僅是兒臣愚鈍,又是長年不曾觸及,還望父皇多給兒臣些許時日。非是兒臣不願,僅是,僅是恐引父皇氣惱。”
皇帝不禁蹙眉一歎,正欲責罵,明月公主忙伸手拉住六皇子,朝著皇帝媚笑道,“父皇,六哥素來實誠不善尋得托詞,卻並非蠢笨的。女兒定會從旁督察,必不致父皇失望。”側首狠狠掐了六皇子一把,“六哥,還不速速與父皇起誓。”
“嘶,”六皇子登時咧嘴,卻強壓痛楚,“父皇,兒,兒臣,兒臣僅是以防萬一之說,父皇屆時考較便是了,兒臣豈會不用心。”磕磕絆絆,卻終是令得皇帝未再生厭。
皇宮長街之上,六皇子無精打采,明月公主卻是心花怒放。
“六哥!旁人若得了父皇此言定是不知如何欣喜若狂呢,怎是你竟這般煩鬱滿懷?”
“明月啊!你當真將你六哥害慘了!”六皇子哀聲連連,“你可知父皇言及那史政經典皆是何等高深啊!記得幼年時於宮中授教,我便於那等書簡倍感無奈!遑論如今擱置十數載之久!哎。若是父皇哪日來了興致考較,你便替六哥備好禦醫及上等外傷藥石吧,恐是不致被父皇打斷筋骨具是皇恩浩蕩了!”言罷方似醒悟當下身處何地,驚慌失措捂住雙唇,眸光皆現懼色。四下張望一遭方急急道,“我、我、我回府了。”而後近乎腳下生風般往之宮門疾奔。
“皇兄,皇兄!”明月公主被其這一舉動驚詫住,回神之時已見六皇子與之相距近十丈有餘了。“哎,真是!”無奈歎息,轉而卻又柔情一笑,呢喃自語道,“希冀皇兄自此可得入父皇眼內,再不複遭人厭棄度日。”
身側宮女輕輕勸道,“公主安心便好,如此方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六皇子為得公主婚事不顧自身危難,反是誠心感天。如今公主心願可成,六皇子殿下亦是得了皇上側目相待,日後必會前程可期的,亦算得上不負公主數載相近之情。”
“嗯,說得好,本宮重賞!”
“謝公主!”小宮女即刻喜笑顏開。
“叢玦。”皇帝伏案低喚,黑衣身形便是飄落而至。
“皇上吩咐。”
“朕命你近日將六皇子過往這數年一舉一動皆是細細察查一番,除去其自身外,尚有旁人與其言論為何。”
“喏。”
“咦,怎是匈奴人?”大漢京師城門處,百姓如往昔一樣往來遊走、行商販賣,卻驚見一隊匈奴車馬聲勢浩大而來。
“你等怎如此孤陋寡聞,聽說乃是匈奴單於遣了特使進京麵聖呢。”
“特使?不是前來敬奉珍寶的吧?去歲玉門關一戰聽聞匈奴損兵折將十數萬之眾呢!”
“嗬,敗軍之將逞什麼威風!還不棄馬步行!”一旦有膽大者高呼,便會有好事者跟從!霎那之間,城門處便聚集了成百上千百姓,紛紛高聲叫嚷令匈奴人馬下車棄馬徒步而行。
“大都尉,這漢人實乃可惡!”隨從即便心內氣惱卻並不敢造次,終是此地為大漢京城,他等乃是前來拜見漢皇的,斷不得與漢人生了衝突。
蘭鮮端坐馬車之內早早已然聽得沸反盈天喊嚷之聲,卻淡定自若閉目養神。聞言僅是輕喚了金百戶一聲,“遲勉。”
金百戶馭馬近前應了一聲便打馬立於車隊中前部,高聲喝道,“眾位大漢百姓!且聽在下一言。久聞大漢乃是禮儀之邦,我等奉鄙國單於所差前來大漢出使,不想方入京城便是遭逢如此苛待,這便是貴國待客之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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