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這殿中朝臣而言,我應最是年少,自謙一句晚輩實不為過。
“喲,顧公子儀表堂堂啊!”
“嗯,是啊,難怪皇上如此看中,確為少年英豪。”
“顧公子小小年紀便是如此不凡,前程可期啊!”
大殿之內具為讚許之聲,令得龍嘯林心內更是焦急異常。近日他不斷責成龍泉往之國公府欲將我請入將軍府小住,卻是每每皆被各類“機緣巧合”之事所誤,故而直至昨日皇帝下旨令我今日同朝,他方大為慶幸,需知若是內侍傳旨之時我並未於國公府,恐是他便不得而知如何回應皇帝問詢了,如此亦算暫且斷去他那私心之念。
龍泉見我可得了諸多讚許自是滿麵欣喜,卻轉而沒落不得將我為其妻室之言公諸於眾。
上官清流自隨使團回轉京城尚不便與我一會,不想竟是今日大殿之上如此會麵,且是皇帝親口相薦,不由為我喜從心來,望著我滿是引以為傲之態。
然眾位臣公則是各懷心思——閒王早已耳聞我入京得見天顏之事,又是得了幕僚勸誡,正是思量該如何親近拉攏,不想皇帝竟如此器重,便是於心內複又重新權衡一番;煜王與文王麵含賞識之色卻是心內亦是各自盤算,一眾皇子更是不必多言,皆是各懷心思的;六皇子難得今日同是上朝,自始便是恪守皇子本分,並未有何異常之舉,縱然皇帝將我引於眾人,卻是唯他一瞥過後仍舊垂眸視足似是並無他念。
皇帝自是將所有人等麵色看入眼中,暗自有了計較,待眾人少時喧嘩過後方令我回至周老國公身側。
伍大人得了皇帝暗示,朝向殿外高聲傳唱道,“宣,匈奴特使進殿麵君。”
滿殿朝臣轉向大殿門處眺望,便見蘭鮮一身寶藍漢服裝扮邁步而入,至了大殿中央停步躬身,朝著主位龍椅行了一記匈奴之禮,“大漢天子陛下安好!外臣匈奴特使蘭鮮覲見。”
“嘶。”滿朝文武僅是知悉匈奴烏威單於遣了特使前來,卻不儘曉乃是何人。然蘭鮮登殿之時非是所有人等具是識得,卻是他這自報家門必是令得眾人詳知,終是去歲玉門關每封戰報皆是有其名諱的。
蘭鮮斷定他出言必會引得漢臣嘩然,微微仰首頗有藐視之意。
“嗬嗬,蘭大人,好快的腳程啊。”上官清流輕蔑一笑,“猶記得本官辭彆樓蘭國主之時,大人尚於令師樓蘭國師身側,不想竟是使團回轉大漢數日前大人已至我漢京,當真不知大人於我大漢依舊這般‘奔逸絕塵’啊。”
我聞言險些譏笑出聲,忙垂眸頷首。
滿朝文武鮮少有人聽得出上官清流如此含沙射影之意,便是麵露質疑。
皇上眸光一轉唇角微揚,卻並未道明,而是瞥向我,“顧公子,朕知曉你與上官愛卿相交匪淺,可是數月未曾相見便是此時見而欣喜?”
眾人聞言皆是將眸光移轉於我之身,我那尚不曾儘消的笑意便是僵於唇角。
“哦?竟是顧公子亦是於此?當真幸事。”蘭鮮見我錯愕微愣之態即刻出言譏諷,“大漢天子陛下,外臣與顧公子亦是相識一場,恐是其現下之態亦是與外臣見而生歡呢,哈哈哈。”
一眾朝臣已有生怒之意,卻是我聞言最先有應。先是朝著龍椅上的九五至尊拱手一禮,方笑應,“皇上所言甚是,顧名確是數月不曾見得上官大人,心內一時欣喜方至殿前失儀,還請皇上恕罪。”得了皇帝一笑而過的拂手示意,轉而朝著蘭鮮亦是笑道,“蘭大人所言亦是有理,顧名得見大人毫發無損立於我大漢朝堂確是驚異,僅是這笑非因見而生歡,反是不斷告誡自身‘兩國交戰不殺來使’之訓,以防一時按耐不住憤恨之情於皇上麵前失了分寸。”微一頓,又是笑道,“卻是這笑意乃是因得上官大人之語,遙想去歲大人於玉門關前逃遁之時必是較之現下來朝更為迅猛,終是,此番來朝可得見我大漢聖駕天顏實乃三生之幸,而去歲,嗬嗬,大人乃是丟盔棄甲、狼狽不堪,為得,實為性命!”
“哈哈哈。”經了我一番相釋,眾人皆是明了上官清流方才之語乃是何意,一時之間嘲諷笑聲充斥整座大殿。
“你!”蘭鮮微眯雙眼恨意滔天,卻是轉而一笑,“顧公子,自樓蘭一彆亦是已有數月,公子竟是於這大漢朝堂較之樓蘭之時甚顯拘謹。難不成亦是覺著樓蘭更為自在?”
“嗯,確實如此。”我不慌不忙仍是淡笑以應,“顧名於大漢為臣為民,得見國君自是自心內誠服,未免禮數有失方需得時時謹慎;而於樓蘭不過為客,樓蘭國主待客有道方使顧名感念主人敬意有佳,自是無需有何拘謹。”
上官清流本是聞蘭鮮挑唆之言險些失態,卻是再聞我回應之語安心不少,極為讚許道,“顧賢弟所言甚是。蘭大人該是與本官感同身受才對啊,終是,令師再如何於樓蘭萬人之下,卻仍是臣子,樓蘭國主大度方尊稱一聲國師罷了。”
蘭鮮自是不會認輸,斜睨上官清流道,“上官大人於此大殿之內豈非同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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