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皇宮,皇帝正襟危坐龍椅之上,一襲銀線繡製的墨藍龍袍將其映襯得更顯威嚴無雙。
龍嘯林則是戰戰兢兢立於禦書房中央,於方才回應之語仍是心內惴惴,不明皇上突然召其參駕究竟意欲何為。
“哦?龍將軍之意便是六皇子本屬湊巧方至了你壽宴的?”微微一頓,“那之後再度一訪又是為何而去呢?難不成於你那筵席意猶未儘?”皇上單手撐著憑幾,另一隻手似是無意敲擊著桌案,卻是那微弱響動皆是撞在龍嘯林心房之上的。
“回、回皇上,六皇子殿下……”龍嘯林此時悔恨不已,若是可預知皇帝追問六皇子之事,自己定然不會因一時貪圖借以攀附皇家而將其講出。如今當真騎虎難下,若是言明恐為明月公主與龍泉有意,豈非遭了皇上斥責汙損公主閨譽?可若是不講,六皇子出入龍家又將如何以釋?難不成令皇上猜忌乃是有何圖謀?
左思右想具是不得所以,龍嘯林冷汗涔涔,不住以袖擦拭,任誰皆是看出其必有隱情尚未道來。
皇帝卻是端坐龍椅不再追問,僅是維持靜候之姿,那聲聲敲擊於龍嘯林聞來,便是如同催命鼓一般,使得其愈發不知如何做答。
“回稟皇上,上官大人殿外候宣。”一名小內侍躬身啟奏。
皇帝默了數息,“今日你便暫且回府吧,朕改日再與龍將軍閒話。”
龍嘯林如蒙大赦般連連頷首應聲,躬身退步離開禦書房,出得院中,方欲長處一口氣舒展心懷,便見得上官清流一襲官服昂首而立。
“龍將軍?”上官清流微一詫然,轉瞬笑道,“如今尚未迎來春暖花開之時,怎是將軍揮汗如雨?哦,必是這禦書房中暖意極盛。”言罷抖了抖貂裘,“本官需得褪去厚重衣袍嘍。謝過龍將軍提點。”
龍嘯林本是方得以卸去重壓,不想竟是遭了上官清流如此譏諷,登時怒目圓睜,“哼,上官大人不過仰仗先祖蔭德蒙皇上不棄罷了,唯有口舌之能當真無用至極!”
上官清流聞言並不惱火,反是笑意更盛,“哈哈哈,是了,本官確是不濟將軍,僅需舅兄便可。哦,龍將軍回轉府中必要好生安撫令郎龍少將軍,終是其恐難如本官一般有祖上蔭德可仰。嗯,想來齊譽大人該是備下厚禮往之將軍府拜謝才對,若非龍將軍出爾反爾拒婚,恐是今日早朝不得匈奴特使得了如此良緣呢。”
“你!”龍嘯林已然怒不可遏,卻是上官清流不再理會於他,一甩袍服邁步進了禦書房大門。
“愛卿因何見得龍將軍如此開懷啊?”皇帝自是聽得屋外朗朗笑聲,不免一問。
“清流參見皇上。”上官清流先是恭敬一禮,而後仍是含笑應道,“不過與龍將軍得以預見匈奴同大漢和親之事極為讚歎罷了。”
皇帝微一蹙眉,側首朝著伍大人瞥了一眼。
伍大人自是領會,朝向房中微微高聲道,“爾等退開房門兩丈之外侍奉。”
“喏。”
隨著禦書房內一眾宮女、內侍無聲撤出,上官清流方收斂笑意正色待詢。
皇帝起身踱步至了上官清流身前,“此番出使樓蘭可有所察?”
上官清流頷首應聲,“皇上料事如神,卻是清流不敢妄言。”上官清流湊近皇帝耳際低聲將樓蘭國主留閒王寒暖宮密談、之後屢次遣人於皇家官驛私晤及穆隱所竊得其等對語之事儘告,“僅是,原本叢大人可輔之相證微臣之語,卻……”
“叢玉如今何處?”
“皇上安心,微臣義弟孟子之相護其回轉京師,必可保得其安然無恙。然其所中之毒乃屬樓蘭皇室之物。”
皇帝怎會不疑,“如此說來乃是樓蘭國主暗中相害了叢玉?”
上官清流微微頷首,“微臣恐尚不於此。皇上所遣潛身樓蘭那數十名暗衛,如今僅餘了十人,雖是微臣上書請皇上遣人核查其等身份,卻是,依臣所知,樓蘭有種秘藥,可將人擺布如同傀儡。”
“嘶!”皇帝即刻大驚,若非知悉上官清流乃是入朝不過半載,定會疑心先太子之事與之有關!
上官清流又如何不明將此事講出必會招來皇帝猜忌,卻麵色坦然又道,“皇上,微臣尚有一事稟報,未恐皇上受驚,還望皇上必要穩住心神。”
皇帝見上官清流如此鄭重其事又是麵色凝重,略略沉了口氣方開口,“此番樓蘭之行你便是得了印證方與朕道來吧,可是與臨行之前言及江湖之人有關?”
瞧出皇帝已然生了猜忌,上官清流必知如何皆是瞞不得聰慧絕頂又是暗衛遍布的大漢天子,便是定要令我這顧名身份於皇帝駕前再不至遭疑,而莫鳴之事斷斷不得泄露分毫!故而早於自京郊回轉使團這些時日便已將一切皆思量妥當,且是反複推演確保無虞方敢這般從容行事。
“皇上,臣此番出使樓蘭,再度得見樓蘭國師姬伯,其乃是蘭鮮授業恩師。臣與之初次相識乃是於玉門關前大戰匈奴之時,恰是其仰仗功力高強將蘭鮮相救於顧賢弟劍下。屆時臣便已起了疑心,終是自匈奴右賢王處不曾聽聞匈奴境內有如此武功高深之人。而後便是遣人查探,僅知其將蘭鮮救下便於樓蘭之內失了蹤跡。顧賢弟本是欲要相助微臣往之樓蘭詳加探查,不想竟是中了異毒,更是於玉柳關前遭了蘭鮮偷襲身負重傷,因著當時恐其有性命之憂,便是由其師門接回療傷,便也斷去了與微臣聯絡消息。故而此番微臣出使樓蘭見得其國師便是一驚,今日回轉與顧賢弟一晤方了然確是姬伯不差。”
皇帝聞言雙眉漸緊,“顧名因何於京中這些許時日不曾提及此事?即便朕未及詳詢,卻是儘可告知子安詳知啊。”
“皇上恕罪!”上官清流一禮至地,“實則周老國公該是將那蘭鮮身世儘告皇上,然顧賢弟曾與微臣猜忌那姬伯恐亦為我大漢子民,而今其非但入樓蘭被其國主奉為國師,尚且與匈奴烏威單於相交不淺,蘭鮮便是由其舉薦與烏威單於而得了現下如此器重且是委以重責的。皇上定然可揣測而知其等於大漢尚留有細作,否則新歲之前那一眾攪擾京內安寧樓蘭兵卒又是自何處而來?故而,顧賢弟恐國公府內亦是不得全然穩妥,況尚不得同微臣相證,方待微臣歸來言明前因後果。而此番其入京亦是一來為得尋訪名醫將其體內異毒儘除,二便是尋微臣相告那姬伯身世。恰是微臣出使樓蘭,本就存了疑心,現下兩廂得以印證便可與皇上言明。”
皇帝心內不住思忖上官清流之語可是有何破綻之處,亦是與其所言細細推敲,便未曾打斷,見其止下同是靜默片刻,隨之便示意其可繼續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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