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有些黯淡無光,即便所站之地地勢突出,灑落在身上的月華也較少。
也在今夜許言又一次以狗的樣子現身了,找到墨淵之後,被他抱著來到仙宗一座無人的廢棄山峰上。
許言眼中充滿了擔憂,嘴裡叼著一塊布,他轉頭看向墨淵,墨淵陰鷙的目光遠眺整個仙宗,眼中跳躍著隱忍的殺戮和嫉妒情緒。
他歎口氣,將那塊布塞到墨淵的懷中,也轉頭看向了這個仙宗。
許言想,這已經是他在這一曲化成狗的第十次了,抱著他的墨淵也從七八歲的孩童長成了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十年時間太長了,這裡的時間流逝怎麼能這麼慢,他每次見到墨淵的時候,墨淵都是一身傷,而且修為提升也很少。
這就意味著在這裡墨淵成了一個普通甚至低下的小修士,在神曲的特意作用下他的經曆全部被悲慘代替,心中滋生了太多的不甘與妒火。
許言又歎口氣:可偏偏老二實際上並不是一個修為低下的修士,隻要某一天讓他重新掌握他原本的力量,他就會徹底釋放心中的所有肆殺。
而自己出來一次要間隔一年,這攏共十次出現在老二成長的十年間的作用太小。
在這十年間他也隻有時間在那塊包紮傷口的布上一點一點的繪上墨淵曾經的記憶。
許言回頭衝墨淵叫著:“你快點在布上的填空題上寫上字。”
即便墨淵聽不懂他的話,可他每次都會說。
墨淵的視線被懷中的狗叫聲吸引回來,他神情萬年的陰沉,一隻手摸在狗頭上,慢慢的說:“你一定是仙物,我原本以為你死了,但是每一年都能看見你。”
說著他展開懷中那塊布:“你一隻狗還能作畫,簡直是奇跡,我看看你這次畫了什麼。”
那張布上,畫上的東西不多,六個人一隻狗,還有一塊長的像人的石頭,每一年出現一個,一旁還畫了一個空白的框,讓他填上名字。
這一次多了一個滿頭觸須的人。
墨淵從第一個人摸起,念著上麵自己寫的字:“墨淵、許言、二毛、扶山子、林玉玉、大頭、江棲、古魚。”
他疑惑起:“這明明是我自己寫的,這上麵的人除了我自己,為何我卻不認識他們,那我是怎麼寫上他們名字的。”
墨淵盤腿坐下,將懷中的狗放在一旁,目光落在古魚的畫像上,看向小狗:“這一個名字我想了大半年的時間,突然有一天才想起,那時候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他,但是寫上之後再看,我又覺得陌生。”
“你新畫的這一個滿頭觸須的人,我真的沒有印象,不知道他是誰。”
許言將爪子放在無相的畫像上:“一時想不起來沒關係,慢慢想。”
墨淵又看向自己的畫像,他道:“你眼裡的我是這樣的嗎?我覺得畫上的我根本不像我。”
許言扭頭看向天空,月牙東落了,他喃喃道:“就是你,現在的你才不像你。”
他剛說話,忽然墨淵一隻手掐住了許言的脖子,將許言提到自己麵前,他聲音有些詭異的興奮:“你為什麼要一直給我畫這種東西,上麵五族的人都有。”
陡然他雙眼充滿殺意:“怎麼?你想讓我原諒其他四域的人?!”
他眼眶倏然睜大,表情開始扭曲,聲音淒厲:“他們視我魔族為劣族,處處欺壓我們,搶奪我們的資源,明明仙師已經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們了。”
“功法、仙丹、法器,他們每次都有,而我連這些東西看不都不能看一眼,看一眼我就會背上心思不純的罪名。你知道我得到的什麼嗎?”
“是謾罵,是指責是懲罰,每次在彆人得到無上榮耀的時候,我都是這樣。”
“哈哈哈哈。”墨淵苦澀的大笑著,手中的力道越握越緊,一副要掐死許言的樣子,“你給我畫這種五族其樂融融在一起的樣子,是不是想讓我忍對不對,像我那些被欺辱的族人一樣。”
“你是不是妖,那你應該多畫一些妖族的。”
許言聽著他的訴說,感受著窒息的痛苦,他看著墨淵此刻哪裡有半分少年郎的蓬勃之力,滿身的毀滅氣息。
他微微歎口氣:“老二,記得把無相的名字填上,我們下次見。”
墨淵下了死手一把捏斷他的脖頸,可天光破曉,手中那隻斷尾的狗再一次消失。
墨淵收回手捂著臉,桀桀的笑道:“我殺了它九次,它逃跑了九次!”
笑夠了,墨淵起身,麵上又恢複成那如陰溝裡的老鼠見不得光的陰鬱模樣。
他撿起地上的那塊布,塞進懷裡,再次俯瞰仙宗,低語道:“十年了,我忍了十年,沒有被趕出去,新的魔族人就快來了吧。”
“希望這次是個天才,不要像我十年間還隻在練氣。”
說起這句話墨淵神情一頓,心中的妒火又升起:如果不是偏頗其他四域,導致我至今沒有一部功法,不然我又怎麼如此,明明每一次的試煉比試我都全力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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