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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剛把午餐遞給威廉的杜明賢砸麼著嘴，一臉不滿。
“小老板怎麼了？眉頭都快擠出溝了！”威廉調侃道。
“今天上午我收早餐攤的時候，才剛剛發現有一盤前兩天的肉忘記放冰箱裡！雖說是冬天，但發現的時候稍微聞一下，還是有了些異味！隻能扔掉了！”
“真可惜啊！”
“是啊！不過既然肉都已經壞了了，除了扔掉也沒彆的辦法了啊！”
“那可不一定！在我曾經待過段時間的一個國家，就算是爛肉什麼的，也是會被撿走的！或者說，很多人就是挑這些‘垃圾肉’來撿！”
誒？！都是已經快腐爛的肉了啊！那東西還有人撿？！”杜明賢滿臉的不可置信。
“當然了！而且不僅有人撿，還是以此為謀生的職業。一般都是些婦女或者老人，在臟亂的垃圾場撿上一天，大概能掙…折算後是27、28元人民幣吧？”
“一個月就算天天乾也才不到1000？！”杜明賢聽著就覺得可憐，還有些反胃：“可他們撿這些肉有什麼用？是直接吃嗎？這會生病的啊！”
“除了撿來的肉、還有一些餐廳或快餐店直接將吃剩的廚餘垃圾賣過來！小販們會把還算完整的肉塊挑出來，用水稍微洗一下，消毒粉簡單刷一下，然後油炸或者水煮，打包做成一種叫‘pagpag’的食物。”
“‘pagpag’？”杜明賢英語詞彙量都不算太低，但竟然都沒聽說過這麼簡單的詞…
“沒什麼好的翻譯方法，畢竟本身就是些泔水和垃圾。不過因為是價格便宜，大概折合人民幣就3塊左右，而且是肉，所以大受貧民窟人們的歡迎——不過其實那個地方的人很多連pagpag也買不起，隻能等著過節或是招待客人的時候才能把攢了很久的錢拿去‘奢侈’一下。”
“吃腐肉還算是‘奢侈’！？那種東西全都細菌和病毒！吃了會死的啊！”
“不吃才會死！這種叫好聽點兒為‘回收肉’的東西，養活了貧民窟的無數窮人！他們不會生病，是因為不敢生病！而且，其實我在小時候最困難的時候，吃的東西和那個也差不多。”威廉輕描淡寫。
“你講的這些都是親眼見過的事情？”
“嗯。以前雇傭軍的主要活動地點就是在那些國家。在看到有小孩子或老人實在是餓得可憐的時候，我們會偷偷瞞著長官施舍他們些吃的東西。”
“是這樣啊…我還是覺得那個‘回收肉’不可思議！”杜明賢平時做飯，不僅食材要乾淨、健康、衛生，也會考慮營養和搭配的問題。
“肉是好東西啊！哪怕是再少、再臟，甚至是已經變質腐爛的，在吃下去的那一刻都會有那麼一刻轉瞬即逝的幸福——仿佛是在那一刻，讓人相信生活還是能過下去的。”威廉有感而發。
“真的有人會買啊…政府或者衛生監管部門就不管嗎？”
“雖然按理來說應該是違法的。但有人需要吃那個來填飽肚子，也有人需要靠做那個來養家糊口——供需關係很穩定！”
“那看來我現在已經是很幸福了！早知道就不向你抱怨說超市的菜都吃膩了之類的了…”
“也沒必要覺得心有不安，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也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隻要時刻感恩生活、感恩父母、感恩食物，那就夠了！因為你覺得好像很可憐的人，也有著屬於他們樸實的生活和簡單的幸福…當然，連那種卑微的幸福都透著一股悲涼就是了。”
“你好像感觸很多？”
“最近學校食堂那邊浪費問題比較嚴重！明明是新鮮營養的炒蔬菜，很多嬌生慣養的孩子嘗了一口覺得不好吃就全倒掉了！”威廉搖著頭，惋惜道。
“必須得經曆過貧困、挨過餓，才能知道食物的寶貴啊！但現在條件好了，家裡又怎麼舍得讓孩子去吃這個苦？！”
“是啊…”
兩人沉默片刻，這才想起該吃午飯了！杜明賢一邊打開飯盒，一邊問道：“你說的那個國家，是整國都特彆窮苦嗎？”
“不是！那個地方很有意思——我當時是在執行監視任務，就給了一家人一點兒錢，和他們居住的是6個人擠在10平方米的簡易棚搭建的，搖搖欲墜的屋子，而且附近基本都是這種屋子。街道狹窄而擁擠、路上全都是垃圾！但隔著河對岸，就是高樓大廈、燈紅酒綠的富人區。”
“隔岸而望的‘天堂’…還真是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啊！”
“不可逾越的貧富差距，和從一出生就注定一輩子窮苦的命運，造成了那裡的犯罪率和失業率都極高！我記得很清楚：有不止一次，一些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想闖進來！後來被我打退了！”
“天哪！呆在那裡一天我都會瘋掉的吧？或者是餓死？得病死？還是乾脆就是被人殺了？”
“唉……其實要真是隻是條件差些，倒也不是不能忍；可後來我甚至任務都沒完成，就趕緊逃掉了！契機我記得很深——因為那家最小的孩子已經快要不行了，但家裡彆說吃的東西，愣是連一杯乾淨的水都找不到！聽著那孩子嘴裡喊著‘餓啊、餓啊’卻無能為力的家人和我，隻能選擇不去看…”
杜明賢也不敢去想那個令人絕望的景象，隻是感歎：“貧窮的人們，連命都是賤的！所以千萬彆說什麼‘貧窮但快樂’了！那種話聽著都覺得心疼和心煩！明明連做人的資格都被貶低到幾乎消失殆儘…不怕一時絕望，就怕一輩子沒希望啊！”
想想前段時間流行的“大胃王”吃播卻播完就吐；還有最近許多女生為了減肥用什麼“仙女管”來催吐，真是應了那句“好日子過多了，就開始不要臉了！”杜明賢想要把這些人打包送到最貧困的國家讓他們永遠不要回來！
“最無奈的是：他們的貧窮並不是不肯努力或愚蠢，而是從出生到死亡就注定一輩子要與貧窮為伴！悲悲戚戚地來、淒淒慘慘地走，度過毫無意義和價值的人生，一輩子掙紮在隻是想要活著都無比艱難的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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