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雅晴見杜明賢這麼晚了才回來，有些生氣道：“就算是擔心小姑娘，你也在外麵太久了吧？老板不在，我們三個夥計可都忙瘋了！”
“對不起啊…”
“嗯？怎麼臉色不太好？”池雅晴向後麵看，發現除了威廉和米莉外，後麵還有個陌生男人在跟威廉交談著什麼——
“都說了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這麼客氣的！”威廉無奈地對男人說道。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就算您不在意，起碼得請您吃頓飯啊！正好這位小兄弟就是開飯店的，這不趕巧嘛！？”
“你認識他？”威廉指了指杜明賢。
“休息的時候聊了一會兒，挺投緣的。”
“嗬，跟誰都能投緣還也是本事啊…”
“頭…圓？大哥哥的頭嗎？”
男人和威廉進到店裡坐下。杜明賢則回到了廚房，和三人講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啊！剛才本來還想著好好罵你一通的…沒事吧，哥？”
“沒事。今天謝謝你們，待會兒早點兒關門吧！”
周徽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威廉：“那個家夥真的那麼厲害？我才剛和他吵完架，他不會報複我吧？！”
“放心，威廉不是那樣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不過當時是不是很危急？難道說真的像警匪片裡演得那麼緊張刺激！？”
“是挺害怕的。”
池雅晴則頗為欣賞地看著威廉：“這算是見義勇為啊，真是了不起！”
“或許吧。不過我從朋友和哥哥的角度勸你們三個：遇到這種情況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麵對持有凶器的情況，就算是威廉這種身經百戰的退伍兵都不能保證絕對可以全身而退，咱們幾個就更彆去逞這個英雄了！我當時看見威廉過去的時候腦袋一片空白，感覺心都快緊張得跳出來了！現在連國家都不再提倡見義勇為了，想逞英雄之前先對自己的命負責！”
杜明賢的態度有些激動，惹得池雅晴和周徽成感到奇怪；不過杜逸舟倒是明白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大伯就是個警察，當年也是性質差不多的因公殉職…
…
廚神齋貼出了今日提早關門的告示，店內所有食客就是最後一波了。看見這種情況，兒童醫院的醫生有些不好意思：“是因為我執意要來耽誤小夥子你的生意了嗎？”
“沒有，待會兒我也想和您喝一杯，你們說到哪兒了？”
“哦，我剛剛在說羨慕這位威廉先生是名老師呢！”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您也是醫生啊——白衣天使！”
“‘天使’也有職位之分啊！聽過一句順口溜嗎——金眼科，銀外科，普普通通大內科，哭天抹淚喊打喊殺小兒科！”
“哭天抹淚的是孩子、喊打喊殺的是家長，對吧？”
“是啊！理解這些家長擔心自己孩子的心情，但有的家長真他媽不是玩意……啊，抱歉，不小心罵人了！”醫生有些歉意地看了看米莉。
威廉不在意地笑了笑：“正常。被逼急了兔子都跳牆，天使也罵人。”
“主要是不體諒我們就算了，偏偏有的家長一點兒事不懂！打針怕疼、吃藥怕苦，醫生說啥都是騙錢，說的好像我們能吃回扣、收紅包似的？可其實我每個月累死累活賺到的連8000都沒有，真是不想乾了！”
杜明賢和醫生與威廉碰了一杯，便進去做飯了，不過在廚房裡還是能聽到醫生絮絮叨叨地抱怨——
“比如剛剛那個家長，不到2歲的嬰兒發40度的高燒都燒了快兩周了才送過來！一問就是家裡人信什麼‘土方’抹泥巴吃爐灰！被送來的時候那孩子臉都已經紫了，氣都沒了！”
威廉：“就算這樣也不能持刀啊？”
“可不是？誰不是爹生娘養的啊？憑什麼我就非得挨打挨罵還得挨刀子啊！？也彆跟我整什麼奉獻精神什麼的道德綁架；我和我老婆都快喝西北風了，連孩子都不敢要，光奉獻彆人家的孩子了！！”
醫生說話的蒼啟口音比較重，所以威廉不太能聽懂，隻是偶爾點點頭表示附和；而他估計也隻是想要宣泄一下不滿而已。
“其實我經常是想乾脆辭職算了，可一想到自己手底下還有好多病例沒處理完呢就一拖再拖！有的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是真可憐啊，自己遭罪、親人也痛苦！我們其實早就跟家長說過，就算花再多的錢治愈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可家長不願放棄…一想到還有這樣的家長存在，我就又想要繼續乾下去了。”
“如果給你個再選擇工作的機會，你想做什麼？”
“我想想啊…唔，向您這樣當個老師挺不錯的？”
“也有不省心的孩子和不懂事的家長，不過鬨到下午那樣你死我活的情況不會出現。”
“那就像小夥子一樣當個廚師吧？這樣能起碼能吃好！我們每天都忙，每天就十幾分鐘吃飯時間，所以隻能吃食堂那些清湯寡水的飯菜！”
“是。我跟他認識正好一年，他和去年相比肉眼可見的胖了兩圈！”
“喂！我聽得見！！”杜明賢不滿地吼道。
“接下來偷偷告訴您：其實我也有點兒想當歌星的，也想當演員，或者乾脆就當個網紅！彆的不說，至少掙錢多啊！”
“所以，下定決心改行了嗎？”
男人一愣，搖了搖頭：“沒有，而且估計還會一直這麼當醫生當下去。”
“為什麼？”
“雖然確實待遇差、工作累、沒時間社交、工作環境吵、沒日沒夜加班、每天要被不懂事的家長各種刁難責罵甚至持刀相向！但…看著那些像您女兒一樣這麼可愛的臉，想著能為孩子們的健康成長做出些什麼的話，就實在是忍不下來心真的不做啊！”
“那就多喝一點，多給自己點兒決心吧？沒事，我沒喝酒，待會兒可以開車送你。”
男人說著看了看杯中的酒，搖搖頭笑道：“就算這樣，明天還要給孩子們看病呢，不能一醉方休啊！不過您也發現了吧，明天周日我還得上班，關鍵還不給加班費……”
杜明賢在裡麵聽著連連的抱怨，卻知道這個人其實比看起來要堅強得多！他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名好的醫生，然後繼續不停抱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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