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趁著休息的時候，杜明賢陪著虞瑩去看望了大學裡教過她的表演老師，隻是他對帶去的禮物有些不太自信：“你確定你老師喜歡吃這個嗎？”
“當然，這是她的最愛！”虞瑩很自信：“而且你的手藝非常好，老師一定喜歡！”
“不考慮下又甜又香的其它點心嗎？我做的綠豆糕、栗子羊羹、柿餅、紅糖糍粑都不錯！”
“老師都吃不了！年輕的時候減肥餓壞了胃，如今就愛吃這些小鹹菜就著稀飯喝！”
“哦，那彆的我管不了，鹹菜管夠！你老師覺得好吃的話，下次給我打電話我給她寄送過去！”
“好大方，不愧是明‘鹹’！”
“彆笑話我啦！但隻送鹹菜真的不覺得有些…呃…怎麼說呢——拿不出手？”
“是有點兒，所以我才特意給老師買了保暖內衣和鈣片呀！”虞瑩調皮地晃了晃自己帶的包裹。
到了老師家小區，杜明賢望著荒涼破舊的景象有些難以置信：“是這兒嗎？你不是說你老師不僅桃李滿天下，而且自己也是上世紀小有名氣的影星？”
“是啊，但老師沒趕上好時候，按個時候的演員不掙錢！”
“是不像現在的演員‘這麼’掙，還是連普通人都不如？”
“後者。演員在那個時候還是比較被人看不起的職業，都是沒錢上學才會送孩子去學藝。不過那個時候的演員也都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比如老師就是唱戲、跳舞、快板、相聲什麼都會！”
“好家夥，年輕60歲分分鐘一線頂級小花啊！”杜明賢調侃道。
“說什麼呢？老師才58！”
兩人說著就到了老師家，因為提前打過招呼，所以敲門後很快就見到一位雖然已經衰老佝僂，仍氣質猶存的老婦人來開門。
“喲，小虞來啦？快請進！”
“老師好！哦，這位是我男朋友！”
“您好！”
麵對杜明賢的禮貌問候，老師並沒有回應，反而用很挑剔的眼光看過來並問虞瑩：“是圈內人嗎？”
“不是。”
“無所謂…小虞你現在還年輕，個人問題真的不用太著急！”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尷尬起來，杜明賢對這位老人的好感度也直線跌至負數。
“老師不是看不上你，隻是心疼我啦~”虞瑩安慰道。
“是啊，誰不心疼呢？我先告辭了。”
“等等，明賢…”
“哼！這點兒程度就受不了啦？你要真想和小虞在一起，以後要遭受的非議和指責可隻會比我現在說的更難聽！”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但是…”
“唉~小夥子，今時不同往日啦！以前人們隻能在熒幕上或者電視裡看見我們，現在這個啥因什麼網的太方便，簡直是360度無死角的攝像機一樣！”
“是，我一直明白和瑩瑩的戀愛關係不隻是兩個人的事，她身後站著起碼兩萬多個男人…”
“啊！？”老師嚇了一跳！
“…兩萬多個人。”
“他說是在說我的後援會，老師。”
“我那個時候可沒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小虞，你可真是在個好時代當演員，卻又沒趕上當演員的好時代啊！”
“我明白您的意思，雖然我現在賺得錢很多，但終究是再也沒法像您那樣踏踏實實地演一部好劇了！”
“也不能這麼說！”杜明賢提女友說話：“雖然那個《愛是天意》我絞儘腦汁都想不出該怎麼誇，但《流年的記憶》你不是很認真地在拍嗎？反腐倡廉的題材，相信是最安全、最搞不出花樣的！”
“那可不一定！”老師反駁道：“抗戰片這麼嚴肅的題材都被拍成什麼‘手撕鬼子’、‘包子雷’，要知道我父母那代可是真的經曆過抗戰啊！說不定那天就會被氣得詐屍回來嚇那些瞎編亂造的人！”
“抗戰雷劇先不提，《愛是天意》那種片子不能停一下嗎？”杜明賢轉向虞瑩，問道。
“不能。隻要這些劇還賺錢，就永遠有人拍；隻要流量演員顏值在線，就永遠有人看！也不要怨國內的觀眾，大眾喜歡的東西永遠都是淺顯老套甚至粗俗的；曲高和寡地去搞文藝，最後的下場就是連資本都搞不到，電影或電視劇根本拍不出來！就算是《流年的記憶》這種質量還算比較好的片子，我都懶得提男主角因為人品問題換角之類那一堆破事，最後的樣片看下來還是和老師的作品差遠了！”
“小虞，你這可就真的沒法比了！老師我為了拍一部文藝片，可是專門學了一年的體態和身段！還有次拍小說改編的電影，也為了一段唱腔拜了半年的師呢~”
杜明賢突然想起來了：“說起小說改編，我覺得這才是最大的毒瘤！一個惡俗的小說名比如《大灰狼總裁的小白兔秘書》，換個不知所謂假文藝的四字劇名《愛是天意》就敢開始瞎改瞎拍，最終是書粉也得罪了、演員粉也得罪了！”
老師：“小夥子，這個可就不能強求了！知道為什麼老版的《紅樓夢》是經典嗎？想當年曹雪芹老先生可是用一輩子都沒寫完一本《紅樓夢》，這劇本的質量能是這些不經世事、思想匱乏的編劇和小說作者可以比的嗎？！唉…不過說這些都沒什麼用，小虞你也不用在給我的信裡道歉——你要賺錢，還有老父親要贍養，確實是身不由己這點老師明白！”
又和老師嘮了一會兒後，兩人告辭回家。路上虞瑩的神色不太好，不像來時活潑。
“接拍爛劇，後悔嗎？”
“並沒有，等連爛劇都接不上的時候才會後悔呢！但是…”
“嗯？”
“總覺得有點兒不甘心啊！明明隻有十幾年，整個娛樂圈的水平和風氣立刻就江河日下了，經典全停留在大家小時候了！”
杜明賢有同感：“這或許就是經濟發展太快的弊端吧！經濟模式變了，資本運作方式也變了，人心也浮躁了——畢竟經濟學上講過，情懷、道德、個性、感性等都是影響最佳策略的因素！為了祖國的經濟繼續繁榮發展，要麼乾脆就不看劇，要看就隻能委屈看爛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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