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那團被子下傳出一絲腐爛泥土的氣味,白薑站在床邊,做出慰問的姿態:“月月,你身體還好吧?”
被子下再次傳出含糊的聲音,實在太過模糊了,似乎是被子的阻隔讓她聽不見月月的聲音。
白薑回頭,月月爺爺就站在門口,扶著門框看著她。
收回視線,白薑就是不主動掀開被子。
她跟床保持著距離:“你是不是怕冷啊?那我多拿一床被子給你。爺爺,月月房間還有多的被子嗎?”
月月爺爺好一會兒都沒動,白薑誠懇疑惑地看著他:“爺爺?月月好像怕冷呢,家裡有多的被子嗎?”
月月爺爺這才指向衣櫥。
白薑從靠牆衣櫥裡抱出一床被子鋪開蓋到“月月”身上,她裝作聽不見被子下的低語,又問候了兩句讓她好好休息就往外走。
“月月病得說不了話,我就不打擾她修養了,我得回家乾活。爺爺,還有事嗎?”見月月爺爺還擋在門口,白薑疑惑地問。
他不說話了,看了她一會兒背著手往外走。
白薑額頭起了細密的汗,她快速擦了一把往外走。
見月月這件事就這樣虎頭蛇尾結束了。白薑回到“小芬”家,小芬娘在院子曬衣服,見她回來問:“月月沒事了吧?”??“在睡覺,還怕冷呢,我給她多蓋了一床被子。”白薑笑著說。
小芬娘拍拍衣服:“哦。去庫房幫忙吧,你爸在調泥漿。”
“知道了娘。”白薑恢複記憶後喊娘喊得很順口,這是做副本任務,她分得清現實與虛幻。
忙碌了一陣後十點多了,小芬一家又準備去藕池,白薑白天時候得到小芬娘的吩咐,知道今晚得下藕池,已經做好準備。
下池子後她很能乾,速度快,不一會兒就挖好了一背簍倒進池邊的木桶裡。
她賣力的模樣很符合“小芬”的風格,今晚她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這讓白薑暗自鬆了一口氣。
十二點一過,小芬娘就招呼她一起先運一批蓮藕回去,在路上交代她:“挖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收尾,你明天就彆來了,在家裡處理今晚這批蓮藕,仔細一點,彆把蓮藕王漏下了。我們家這一年唯一的希望就都在今晚這批藕裡了,知道嗎?”
“知道了娘,我會仔細的。”白薑應得很坦然。
身心疲憊的一天終於迎來尾聲。
在進副本的第三天淩晨,白薑還醞釀不出睡意,她總覺得心跳太快,渾身處於燥熱中,思維還異常活躍。
在黑暗中,白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門窗都關著,忽然她聽見窗外有聲音。那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地上爬行,白薑看向窗戶的位置,呼吸都放緩了。
會是誰???會是什麼?
窗戶傳來西沙聲,那東西上窗戶了。白薑無聲無息坐起來,從超市裡拿出菜刀。
窗戶關著,來客從窗縫間鑽進來,蜿蜒著往床的方向爬來。
黑暗遮擋了白薑的視線,她隻能憑感覺與經驗。進來的必定不是人類——至少不是人形。
在聲音窸窣著爬上床的那一刻,白薑果斷下手。
“哆!”一刀砍下,手下的東西劇烈顫抖,白薑不肯放手,左手又抓住一把剁骨刀狠狠砍下。
左右開弓,三刀下去後,那東西終於被砍斷。
啪!
剩下的原路躥走,拍打得窗戶發出聲音。
白薑暫時沒動,她側耳傾聽門後的動靜,在下手的時候,她還聽見門後有輕微的腳步聲。
門後麵有人。
是小芬娘、小芬爹?還是小芬哥闊子?
亦或是那一家三口都在門外?
心臟狂跳得要蹦出胸腔,白薑卻冷靜地善後。她先將刀具收起來,再用一個袋子將被她留下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裝起來丟進超市裡,然後躺下拉被子閉眼睛。
幾乎是在她躺下的瞬間,木門發出輕輕的“噠”聲。
是她閂好的門閂被人從門縫裡挑開了。
她有很多辦法將門窗弄得密不透風,但她不能這麼做,她是“小芬”,小芬夜間睡覺可以因為做噩夢而鎖門、關窗,但不能封死門窗。
這一天下來白薑小有經驗。隻要她仍然是“小芬”,那她就是安全的。
她毀掉了手上的刻字,將所有對自己身份設定有害的東西全部收進了超市裡,即使他們聽見動靜,進來後也什麼都找不到。
她就是“小芬”。
小芬的家人怎麼懷疑她都不害怕。
這麼想著心定下來,等聽見木門被推開發出“咿呀”聲時,她的呼吸已經變得跟睡著了一樣和緩。
輕輕的腳步聲從門外靠近,很快來到她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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