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來,李虎緊了緊身上的官服,心中一歎,戴權雖沒有明說,但意思就是不能牽扯到內務府。
既然不能牽扯到內務府,原來的計劃就不行了,要麼半路抓捕,要麼強攻黑窩點,這麼一來就無法保證那些孩童的安全了。
想到這裡,李虎長歎一聲。
張成:“大人......”
李虎:“按以往的規矩,這些船會在七天後返回江南......抓緊準備吧。”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
一名身著便裝的南營騎兵瘋抽著馬向這邊馳來,馳到門前猛勒韁繩飛身下馬,向李虎跪倒:“大人,張千總的眼線在盯梢的時候被錦衣衛的人抓去了。”
李虎一驚,急問:“怎麼回事?”
那人:“不清楚,在馬市那邊盯梢的時候突然就被竄出來的兩個人拽進了胡同,其中一人卑職恰好見過,北鎮撫司的番子。”
張成:“人呢?”
那人:“被送去了北鎮撫司。”
張成急了:“大人!”
李虎:“那人知道多少?”
張成略一猶豫,答道:“除了倪二,其他人隻知道各自盯梢的目標。”
李虎聞言心裡一鬆,想了想,這才說道:“你立刻拿著我的貼子去北鎮撫司,直接說明是南營的眼線,請他們不要用刑。我現在進宮見戴總管。”說罷,接過南營騎兵手中馬鞭,跨鞍上馬,雙腿一夾,策著馬向內城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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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分為南鎮撫司和北鎮撫司,其中北鎮撫司負責在暗中秘密偵伺文武百官,同時還擔負著刺探他國情報、反間諜等任務。
北鎮撫司擁有詔獄,可以自行逮捕、偵訊、行刑、處決,不必經過一般司法機構。
天子腳下,“文官下轎武官下馬”處不計其數,尋常百姓都要繞道而行。但北鎮撫司衙門這座詔獄,就連文武百官都繞著走,不願意見到這道長有裡許高有兩丈的青磚深牆,更不願見到這兩道黑黝黝的生漆大門。
因此這條路麵一年到頭都十分清淨,尤其到了黃昏後,不但沒有人走,鳥都不從這裡飛過。
望著緊閉的生漆大門,張成一邊不斷地把手捏得叭叭直響,一邊煩躁地在門前來回走著,不時還停一下腳步望一望巷頭。
張成怎麼都沒有想到,北鎮撫司竟然會如此的不給麵子,一點台階都不給留。
他隻能期望李虎能拿著皇帝手諭快點來。
就在這時,右邊那扇大門上的小門打開了,一個北鎮撫司的千戶領著好些錦衣衛走了出來。
那北鎮撫司千戶先瞟了一眼張成等人,接著領著一行人向東城奔去。
張成先是一怔,接著臉色陡變,對身後的親信急忙說道:“我去倪二那裡拖著,你趕快回去叫人,帶上家夥!”
那親信點了一下頭,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張成深深地歎了口氣,他還是小瞧了北鎮撫司的手段,這麼快就拿到了口供。若是倪二落入北鎮撫司手中,他們隻能提前收網,這樣大魚就會漏網,後患無窮!
無論如何,倪二不能落入北鎮撫司手中,哪怕雙方爆發了衝突。
張成對另一名親信說道:“你去地安門大街上等著大人。”說完領著幾名兵丁飛也似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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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森嚴,進宮不易。
除了內閣大臣和被允許在宮內行走的六部官員,其他普通官員要向內務府遞牌子,皇帝允許,方可覲見。
當然也有例外,或許是對太子的愛屋及烏,永昌帝賜給李虎一塊進宮腰牌,允許他隨時前往毓慶宮探疾問安。
李虎先去了毓慶宮,他一直記著戴權的忠告,但皇帝每天要處理各種奏章、請示及政務文件,製定政策和法令,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看他的奏報。父子同體,他就將事情告訴太子,太子知道了,永昌帝也就知道了。
這也是為何戴權如此痛快給他送來情報的原因。
在毓慶宮總管太監趙通的帶領下,李虎直接來到了上書房外。
大殿的門緊閉著,兩個當值大太監一左一右守在那裡。
趙通:“李將軍稍等。”自己登上了大殿的石階。
兩個當值大太監默然向他行禮。
趙通壓低了聲音:“誰來了?”
一個當值大太監用手半捂著嘴,湊到趙通耳邊低聲稟道:“首輔來了。”
趙通:“知道什麼事嗎?”
那個當值大太監:“拿著一份六百裡急遞,好像是山海關送來的捷報。”
趙通微微一愣,轉身走下石階,對李虎說道:“關外那邊又打勝仗了,一時半會兒肯定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