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包間,木桌上沒了茶水點心,換成了紙筆墨硯。
白鴻誌站在木桌前,手裡拿著筆,凝神沉思,似乎是在腹擬什麼錦繡文章。
門外,傳來了老年管事的聲音:“孫少爺......”
白鴻誌回過神來:“進來吧。”
門開了,老年管事興衝衝走了進來,向白鴻誌請了個安,這才說道:“孫少爺,他們不是想劫法場,而是要刺殺李虎。”
白鴻誌的筆落下,望著他:“你說什麼?”
老年管事興奮地:“青龍堂的人要刺殺李虎!”
白鴻誌:“沒搞錯?”
老年管事:“錯不了。東城傳來了消息,潛伏在馬市的人都收到了命令。”說到這裡,他深吸了一口氣,“孫少爺,這是絕佳的報仇機會啊!”
白鴻誌一震,斟酌片刻,卻搖了搖頭:“不行,這裡是京城,到處都是錦衣衛的眼線。這麼大動靜,不可能瞞得過他們。”
老年管事:“李虎得罪了整個錦衣衛,他們是不敢像陝西那樣不給李虎提供情報,卻可以將這個消息往下壓一壓。這就夠了。”
白鴻誌有些心動了,兩手不斷地搓著,急速地來回走動。
老年管事:“孫少爺若是擔心,咱們可以先做好準備。若是行,咱們再出手......”
白鴻誌停住了腳步,望著他:“去準備吧。”
“是!”老年管事這一聲答得很是洪亮,一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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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鴻誌猜的不錯,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錦衣衛的眼線。
北鎮撫司值房裡,好大一個沙盤,占去幾乎半間值房。
沙盤前,默默地站滿了北鎮撫司的官員。
仇都尉的目光在沙盤上到處掃視,半晌才開口:“對躲藏在馬市的白蓮教徒進行抓捕,然後讓整個東市都亂起來,把順天府和五軍營的人吸引過去......”
一名北鎮撫司官員說話了:“那這份情報怎麼辦?”
仇都尉望著他:“什麼情報?”
另一名北鎮撫司官員:“白蓮教徒潛入京城,咱們按規矩抓捕即可,不用上報的。”
那名北鎮撫司官員還想說什麼,又一名北鎮撫司官員開口了:“咱們的人幾乎都被抽調去了陝西和關外,哪裡還能時刻偵知全京城的動向。若非南鎮撫司的弟兄偶然發現,咱們還不知道白蓮教混進京了呢。”
好些北鎮撫司官員立刻讚同地點了點頭。
其餘人麵麵相覷,沒有一個吭聲。
仇都尉:“我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要懂得同舟共濟。”一邊掃視著眾官員。
被他眼光所及的官員無不慌忙低下頭來。
仇都尉從懷裡掏出懷表,瞄了一眼,接著說道:“你們這就帶人把馬市給圍了,一家一家的搜,仔細的搜。”
眾人亂紛紛地答道:“是。”
仇都尉:“我先去趟忠順王府,待會兒就過去。”
眾人這才放了心,大聲答道:“是!”接著又向仇都尉行了個禮,這才擠出門去,散了。
仇都尉一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北鎮撫司值房相反方向的毓慶宮膳房裡,大條桌上大大小小擺了幾十碗各種菜肴。
太子微閉著眼睛坐在上首。
毓慶宮總管太監趙通領著李虎進來了。
李虎顯然是剛洗完澡,他穿著一件嶄新的便袍,頭上係著一根繡著金花的緞帶。
太子睜開了眼睛,望著李虎上下細細打量了一會兒,才笑著說道:“本宮比你大了近十歲,而你穿上本宮的外袍竟比本宮還合身。”
李虎笑了笑,過了兗州府後,一直在趕路,風餐露宿,身上都有了股餿味。
太子便讓趙通領著他去沐浴更衣,讓李虎享受一把內閣大學士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