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西暖閣。
永昌帝的心情顯然很好,正在濡墨作畫。
戴權走了進來,見永昌帝仍在作畫,便走到隔間提起銅壺,到禦案前把茶水沏上。
永昌帝那支筆完成了最後一勾!
禦案那張偌大的宣紙上,一個一手托壽桃,一手拄壽杖,鶴發童顏、額頭碩大,慈眉善目的壽星公的人像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壽星公降世了!”戴權笑道。
永昌帝白了他一眼,擱下了筆,在旁邊的銅盆裡洗淨了手,一邊擦著,一邊說道:“蓋上朕的寶印,給太上皇送去。”
戴權微微一笑:“是。”
永昌帝將手中麵巾一扔,端起了茶碗,問道:“什麼事?”
戴權笑著答道:“一切都被皇上說中了,水溶去了榮國府。”
永昌帝淡淡一笑:“他要是不去,就不是‘賢王’了。對了,賈赦有沒有見他?”
戴權:“沒見。說是腳崴了......”
永昌帝一怔:“腳崴了?”
“沒崴,人就在客廳後堂陪李虎說話。”
“這個老東西!”
“看來賈赦也知道北靜王沒安好心。”
“他是在害怕!”
“......這也是能理解的,畢竟現在的賈家已沒了實權。”
“哼”了一聲,永昌帝:“隻要賈家的屁股能坐正,朕也不是非要讓他們遠離朝堂的。”
戴權不好再接話了,趴在禦案上,朝著墨跡輕輕吹氣。
“他到底想乾什麼?”永昌帝突然問道。
戴權明白,皇帝問的是水溶,可他也想不明白,總不能水溶想造反吧?
一片沉默之後,永昌帝說話了:“你派的那些人都撤回來......找個機會,讓水溶進入朝堂。把他扔在朝堂這個大染缸裡,他自然會露出破綻。”
戴權一驚:“北靜王府背後牽扯的軍方勢力可比寧榮兩府大多了......”
永昌帝將手一擺:“翻不了天。隻要掌握住禁軍和京營,沒人可以在京城興風作浪。”
戴權鄭重地點了點頭。
永昌帝突然想起:“關外有什麼消息?”
戴權:“盛京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至於大青山那邊,蒙古人依舊在集結,還不能確定他們的意圖......”
永昌帝:“再探。”
“是。”
戴權把裝著寶印的盒子掀開,從裡麵雙手捧出了寶印,在朱砂印泥盒裡重重地印了印,然後又伸到嘴邊嗬了一口大氣,在那幅畫的右上方端端正正地蓋了下去。
永昌帝又細細打量了一回,滿意地點了點頭。
戴權問道:“老奴現在送過去?”
永昌帝想了想:“去吧。哦對了,把那個‘呆霸王’給放了吧。”
頓了頓,“李虎不是在榮國府麼,讓他的親兵扒了薛......”
戴權:“薛蟠。”
永昌帝:“......扒了薛蟠的褲子,打五十廷杖,讓他長長記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