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偏西。
和珅躺在窗口的躺椅上,一隻穿著千層底老布鞋的腳架在另一條腿上悠閒地晃著。
身旁的矮幾上攤開一張昆曲普,和珅用手指在扶手上輕敲著板眼,輕聲哼唱。
門卡呀一聲開開了,劉全興衝衝走了進來,向和珅請了個安,接著笑著說道:“爺真是神了!那個姓梅的果真是忠順王的人。”
和珅坐了起來,笑著說道:“今晚有好戲看了。”
劉全不解。
和珅:“我沒猜錯的話,關於四皇子的那些謠言是忠順王放的,還都是真的。另外,忠順王手中並沒有證據,不然四皇子不敢這麼頂著乾。”
劉安瞪大了眼睛。
和珅一笑:“四皇子背後有高人指點啊!他這一招可謂是陰險至極,就算姓梅的寧死也不願意出賣忠順王,但隻要他一夜未歸,就會被忠順王猜忌,拋棄,甚至是滅口。姓梅的好歹是兩榜進士出身,這一點還是能想明白的。”
一番話說得劉全佩服之情形於顏色。
和珅:“若是四皇子還有一係列刺激忠順王的手段,那就真的有好戲看了。”
劉全:“爺是說,忠順王會動手?他有這個膽子嗎?!”
和珅:“話不能這樣說,怎麼說他現在也是步軍統領衙門統領,手裡有兵。弄急了兔子也咬人。”
劉全一笑:“他要是真咬人,就有熱鬨瞧了。回去也能當作笑話說給人聽。”
和珅斂了笑容:“那就給他加一把火。”
劉全一怔,望著和珅。
和珅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那片天空:“因為議罪銀製度,和碩和親王躲過了處罰,我也因此被皇上著升為戶部尚書,卻得罪了福康安及其背後的八旗貴族將官,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劉全又是一驚:“爺”
和珅:“福康安等人是主戰派,對於兩國簽訂合約一直都是滿腹的牢騷咱們出發前一夜,福康安還在向陛下諫言,征召蒙古人一起南下劫掠,解決糧食危機,順便擄掠人口和財物。來前和親王說了,想辦法給福康安等人上眼藥他拿到了福康安在京城細作的聯絡方式。”
劉全:“爺的意思,讓福康安的人去刺殺忠順王,順便挑起忠順王與四皇子之間的爭鬥?”
和珅:“是刺殺四皇子。”
劉全不解。
和珅笑了一笑,說道:“四皇子是皇帝兒子,不被逼上絕路,忠順王不敢動手的。皇城關閉後,沒有聖旨,禁軍是不會支援四皇子府的。隻有忠順王麾下的步軍營可以支援四皇子刀劍無眼。”
劉全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咱們呢?漢人皇帝會不會將這件事算在咱們的身上?”
和珅:“我去找個地方聽戲,你去安排福康安的人。黃昏後,咱們去李虎府上喝茶最重要的一件事,安排個人在他們動手前去報信。明白嗎?”
忠順王府書房外
梅公子被管事的在身後一腳踹得趴跪在地。
忠順王站在石階上,看了看他:“你父親真的是被他們綁走的?”
梅公子爬著跪好了,委屈地答道:“回王爺的話,家父確實是被四皇子的人強行帶走的,卑職剛張嘴,就被四皇子的人打了好大一巴掌。不信您看,現在臉上還有手指印。”
忠順王:“是綁走的,還是請走的?”
梅公子:“請、請走的。”
管事的一腳向他踹去:“你不是說綁走的嘛!”
忠順王:“好了,不要打他。”又對梅公子問道:“你再想想,你父親臨走前有沒有說過什麼?”
梅公子想了想,答道:“當時一團亂麻,沒怎麼注意。”
忠順王動氣了:“廢物!”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便服的精壯漢子急匆匆走了進來,在忠順王耳邊低語了幾句。
忠順王臉一寒:“我倒要看看老四他們要乾些什麼!”
話未落音,另一個漢子走了進來,向忠順王稟道:“王爺,梅家來人了,說梅家太太病倒了,請梅公子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