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兒把饅頭拿完了,有點過意不去,就對菊香說:“三姨太這兩天不在家,她屋裡隻有一個老媽子說是年紀大了,手腳不太靈活,一天隻做一頓。”
菊香笑著說:“小姐,你儘拿去吧,其實他們院裡那個吳媽,她男人和女兒都在咱們府上做事,平日裡就老是從院裡拿東西出去給他們的,大家都知道。”
桂兒訕訕地笑了:“原來大家都知道,隻是我又不是他們院裡的?不好說什麼。”
菊香說:“沒事,小姐您就是好心,我聽說當初是桃花自己提出要去跟三姨太的,你們還是來的時間太短啦,這府裡下人誰不知道三姨太就是屬貔貅的,隻進不出,她叫桃花小姐在她院裡住著,估計是想占桃花小姐每個月的月錢吧。”
桂兒愣了一下,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情,她連忙拿起食盒,騎車來到剛剛讓桃花等的地方。
桃花還在那裡,桂兒把食盒打開,拿出馬蹄糕和饅頭,桃花拿起就狼吞虎咽起來。
桂兒歎了一口氣說:“你這樣哪行啊,現在你又不是下人了,要是不拿出小姐的架子來,以後他們會欺負的更厲害的。”
桃花笑嘻嘻地說:“沒事,三姨太明天就回來了。”
桂兒試探性的問:“我聽我那邊的丫鬟說三姨太是個很摳門的人,說不定克扣你的月錢有這回事嗎?”
桃花低著頭不說話,桂兒就知道是真的了,她生氣的說:“這太過分了吧?趕明兒我找大帥說去。”
桃花連忙拉住桂兒說:“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本來就是大帥為了認你才順便收我做義女的,跟三姨太一起住也是我自己選的,雖說沒有月錢,但是我畢竟是小姐身份,有吃有喝,還能上私塾,不用乾活,已經比過去好很多了,沒錢的話,我多繡一點繡樣去賣就是了,其實三姨太也不容易,早就不得寵了,月錢也比其他房要少,這院裡裡裡外外都要花錢,她拿我的月前就當我付住宿和夥食費算了。”
桂兒知道桃花向來性格溫和,自己隻是大帥出於報恩才認的義女,平時尚且免不了要謹慎小心,更不要說桃花了,隻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好。
桃花看她那樣反而笑著安慰說:“你不必難過,我們現在可比以前好多了,院裡的老媽子還說,等再長大些,府裡必會給我們找個門當戶對的婚嫁,到時候我們就是正經的太太,比嫁給那些農夫力巴要強多了。”
桂兒不由得啞然失笑,說:“你聽她放屁,三姨太自己的親生女兒才15歲,就被嫁給了五十多歲的張大帥,就算他能長命活到70歲,那三美小姐不還是30多歲就要守寡了嗎?我們可千萬不能坐以待斃。”
桃花聽了也覺得有道理,有點茫然:“但我們現在也沒辦法離開帥府,就算人家放我們走,我們也沒辦法在外麵生存。”
桂兒說:“我都想好了,學校那邊的跳級申請已經通過了,等到下一個學期我就連跳兩級,這樣可以快一些畢業,我一定要好好學,到時候去上海的學堂繼續深造,這樣就可以逃脫帥府了。”
桃花一臉的羨慕:“還是你有本事,我連這個深宅大院都出不去,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桂兒笑著說:“到時候如果我真的能去上海,我就會跟大帥說我一個人在那邊無依無靠,帶上你一起去有個伴。”
桃花高興的說:“真的嗎?但是大帥能同意嗎?”
桂兒其實心裡也沒底,她甚至連自己能不能去外地求學都不知道,之前一直在想一個能夠自立的方法,不知道怎的,今天晚上就突然在腦海裡成形了。
她對桃花說:“事在人為,總會有辦法的,隻是你那邊私塾也要用些功,對了,你在私塾裡都學些什麼東西啊?”
桃花就掰著手指說:“有三字經,百家姓,女德,女訓,對了,先生還教我們畫畫,彈琴。”
桂兒問:“有沒有四書五經?”
桃花說:“沒有,先生說了,大帥覺得女孩子認得幾個字就好了,不需要太大的學問,反正總要嫁人的。”
桂兒頗感意外,自己得到校長誇獎的時候,大帥明明那麼高興,還獎勵自行車,怎麼對自己親生的女兒反而不重視教育的呢?
她突然想到帥府裡麵的小姐隻有沙莉莉去了正規的學校學習,那恐怕是四姨太要求的。
桂兒又問桃花:“你平日裡都是跟帥府的其他姐妹一起上下學,跟她們相處的還可以嗎?”
桃花歎了一口氣說:“平時上課的時候先生都在講課,下課了,也就各自回各自的院裡了,我和她很少有一起玩的時候,他們之間好像也沒怎麼往來,偶爾說起來不過是父親這個月去了她們院裡五次,比彆人多一次這樣的話,三姨太不得寵是眾所周知的,所以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桂兒突然發現其實桃花在帥府過得也是挺艱辛的,她有點自責,自己怎麼不早一點發現,她對桃花說:“怪我,平日裡隻忙著上學,沒有多留意你,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儘可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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