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帥府的總院張燈結彩有些過年的氣氛了,年夜飯非常豐盛,大帥笑著說:“今天請到了永安百貨二樓餐廳的主廚過來給咱們做這頓年夜飯,要是平常是不可能的,因為今年剛好碰上打仗,餐廳訂年夜飯的人居然寥寥無幾,所以我們才請到了,也算是機緣巧合。”
沈局長笑著說:“老沙,你一向是運氣好的,19路軍有個長官想要找你的麻煩,結果就打起來了,你本來是躲難,現在倒變成了慧眼獨具,提前離開了上海,我聽說你們在上海的大宅,連大門都用磚牆封起來了,真真是銅牆鐵壁,哪裡像我們?匆忙逃離,狼狽的不行。”
四姨太的兩個兄弟也連聲附和,他們在這裡住的這段日子,跟沈局長來往非常密切,天天就是在一起抽煙,打牌,喝茶,關係像是比跟大帥的還要好了。
沈局長戳穿了大帥提前回江城的原因,大帥也隻是尷尬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這頓年夜飯確實挺豐盛的,大家吃的很高興,吃完了之後還在屋裡叫人擺了幾桌麻將,沈太太,四姨太兄弟的女眷,還有幾個姨太太坐下來打,說是要守歲,大帥也陪著沈局長和四姨太兩個兄弟打橋牌。
桂兒和沙莉莉還有幾個小孩,在一邊坐著吃糖果,一邊聽收音機,這時候,收音機放的都是些歌曲,有時興的流行曲,也有京劇,昆劇等傳統的曲子,也算是應節了。
突然,遠處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彆人在放鞭炮,大家夥都略帶尷尬的笑了起來,夫人說:“都是這打仗鬨的,放個鞭炮都以為是打槍的聲音了。”
其他太太也附和著說:“是啊,是啊。”
桂兒在正院坐了一會,覺得無趣,就悄悄的回沙延驍的院裡了。
一進院門發現,去吃晚飯前還沒有的對聯居然貼上了,院裡還多了幾盆開的非常豔麗的各色菊花,大廳的桌子上擺了一盤香氣撲人的水仙。
桂兒問:“這些花是哪裡來的?”
丁香笑著說:“是大管家派人送過來的,說是二少爺不在,你一個人在院裡,怕小姐覺得孤單,所以給你送些花來裝點一下,有點過年的味道。”
桂兒很意外,笑著說:“大哥哥有心了,你們吃過飯沒有?”
丁香說:“已經吃過了,大廚房那邊還給咱們發了年糕,小姐,你要不要嘗嘗?”
桂兒不想掃她的興,就笑著點點頭:“拿點來嘗一下吧。”
丁香興衝衝的拿了一小碟過來,還拿了幾小碟其他的糕點。
桂兒拿起一塊年糕,剛要吃,突然電話鈴響了。
她以為是沙延驍,連忙走過去,接起來,電話裡卻傳來了張掌櫃的聲音說:“你好,請問是吳桂兒同學嗎?我是何瑞珠的母親,她讓我轉告你,已經平安到達江城了。”
桂兒吃了一驚,馬上想起自己之前和張掌櫃約定,如果宋熙宸平安回來的話,就以何瑞珠的名義打電話給自己,連忙說:“真的嗎?太好了,全家人都平安回來了嗎?”
張掌櫃說:“是的,他托我轉告你,說祝你新年快樂。”
桂兒激動的說:“謝謝,我也祝他新年快樂。”
掛完了電話,丁香問:“小姐是有什麼好消息嗎?怎麼一下子變得喜笑顏開的?”
桂兒笑著說:“我的一個滯留在上海的同學,平安回到江城了。”
丁香說:“那可真難得,現在那邊又打起來了,想要跑出來都不容易,何況是能搞到車票回來呢。”
知道了宋熙宸平安,桂兒就放心了,但說到同學,她又想起了童玉君,之前因為八姨太的事情,通風報信之後她沒好意思再聯係童玉君。
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不知道她安不安全。
猶豫了一下,桂兒還是撥通了童玉君家在江城的電話,結果是沒有人接聽,這讓本來滿心歡喜的桂兒又增添了一點憂愁,童玉君是桂兒穿越到這邊來交到的小夥伴之一,雖然她的父母也就那樣了,但是她本人真的挺好,桂兒不由得替她擔憂起來。
第二天,收音機裡傳來消息:“中央空軍第二,第六隊參戰,與日軍飛機在真如山空展開戰鬥,19路軍也調整部署加強防守。雙方戰爭十分激烈,日軍接連失利,反複增兵仍不奏效,我軍勝利在望。”
不得不說,這個消息是非常的振奮人心,那些正在打麻將,打牌的大人們都說:“太好了,咱們快要打勝仗了,沒想到這19路軍真是好樣的,可真是咱們新年的第一個好消息呢。”
沈局長和四姨太的兩個兄弟討論起19路軍的兩個總指揮,都爭著說自己在哪個哪個場合見過蔣光鼎和蔡廷鍇將軍,說人特彆有精神,如何如何厲害。
沙莉莉高興的對桂兒說:“我還擔心會打到這裡來呢,還好頂住了。”
桂兒笑著點點頭,但是她是知道曆史的發展的,她現在隻覺得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帥府的廚子出去買菜,回來說街上的氣氛好了一些,有人舞獅子舞龍放鞭炮慶祝新年了。
沙莉莉對桂兒和沈小姐說:“這樣一來,說不定到元宵節這裡會有花燈會,我們到時候去看吧。”
又過了幾天,收音機裡傳來消息:“蔣委員長命第88,87師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編為第五軍,由張治中任軍長增援19路軍。昨日日軍久留米混成旅團偷渡,遭中國重兵包圍及敢死隊攻擊全軍覆沒。”
一堆人又開始研究起來,沙莉莉的大舅舅說:“委員長,這個時候增兵,是為了加快勝利吧?”
小舅舅說:“不好說,既然狀況有利,為什麼還增兵?”
沈局長左右搖晃著腦袋說:“不可小覷呀,我聽說日方在早在一兩個月前就已經開始備戰了。”
之後一堆人又陷入了憂慮,桂兒觀察了一下,其他人是真的擔心戰況,隻有沈局長每次彆人說快要贏了,他都會分析出不利的因素來,仿佛他對這場戰爭胸有成竹,篤定日本會贏,隻是沒有直接說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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