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兒笑了笑說:“小五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恐怕要另想彆徑了,沈局長是搞金融的,怎麼會突然就變成市長呢?”
丁香也在旁邊笑著說:“就是啊,你啥都不懂,就亂講。”
小五不服氣的說:“不騙你們,我那天去房間送東西,還聽到他們講以後要升沈局長做市長呢。”
丁香滿不在乎的說:“你也是傻,主人家喝兩口酒,在那裡吹牛,你還當真啊?”
小五有點急了,說:“不是吹牛,他們還說要改朝換代了,到時候就推選我們叫沈先生做市長,那可是上海市長。”
桂兒心裡咯噔一下,就笑著問:“你說那些客人就是那些吃生的魚片那些客人嗎?”
小五點點頭,意外的說:“小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桂兒笑了說:“不就是你經常說起我才特彆記得嗎?不過這件事情你可不要在管家或者沈先生,沈太太麵前提起,一個下人偷聽主人家講話是不好的。”
小五連忙說:“不會,不會,桂兒小姐人好,我就跟你說而已。”
桂兒雖然麵上非常平靜,但是內心萬分著急,如果這是真的,很顯然客人是日本人,而且他們已經在商議占領上海之後誰出任市長了,沈局長可能是他們的人選之一,那他不光是漢奸,還是叛徒。
桂兒十分憂慮,但是偏偏宋熙宸和沙延驍兩邊都沒有消息。
沈局長稀罕了幾天小嬰兒,又開始往外跑了,他跟沙延耀還是分頭行動的,桂兒估摸著沙延耀應該是在南京的官員那裡拉關係,沈局長則是跟日本人走動。
過了幾天桂兒發現沈府內突然忙碌起來,管家忙著從外麵采買一些食材,都是比較貴的海參,鮑魚,魚翅一類的,還讓仆人們打掃彆墅。
桂兒連忙叫丁香去問小五怎麼回事?
丁香回來說:“小五說了,過幾天就是小公子的生日,因為之前遮遮掩掩沒有公開,都沒有辦周歲宴,所以沈局長說要大辦補償一下。”
桂兒留意到,沈宅還出現了一個新的保姆和原來的保姆一起照顧那個小公子,關鍵是那個新的保姆麵容姣好,穿著高檔旗袍,根本就沒有保姆的樣。
這一次不用桂兒去問,丁香自個就告訴她了:“那個新來的保姆其實就是小公子的生母,沈局長不顧沈太太母女的反對,還是把她弄回來了,現在隻是對外宣稱是保姆,不過有身份也是遲早的事情。”
桂兒看沈太太母女臉色是一天比一天差,本來沈太太對下人非常和氣的,最近,也開始嗬斥下人了,尤其是下人去收拾小公子或者新保姆的房間或者做照顧小公子的事情時。
但是沒有用,小五也說這個夾心餅乾做的真不好受,但是大家還是分得清大小王的,沈局長才是一家之主,大家都不敢違抗他。
很快就到了宴會的那天,來了很多人,大部分桂兒都不認識,四姨太也帶著一雙兒女,和她兩個兄弟一起出席了。
沙延耀忙著跟一些他熟悉的人打招呼,桂兒是小孩子,她就拿了一些零食點心,穿梭在客人之中,伺機聽一下那些客人在說什麼。
忽然,她聽到有人說:“怎麼李士群和傅蓧庵也來了,他們可是跟日本人走得很近的。”
桂兒愣了一下,她覺得這兩個名字怎麼這麼熟,仔細回想了一下,李世群不就是多次出現在,抗日劇裡麵的大漢奸嗎?
她努力的尋找看哪一個是李士群,又不敢找人問,看了半天沒看出來,卻發現有些人隻是過來露了露臉,隨便敬了個酒就馬上走了。
沙延耀從一開始的笑容滿麵,到後麵直接躲了起來,人都找不到了,沈太太和沈小姐一開始也在,後麵沈太太推說身體不舒服,去休息去了,沈小姐則以照顧母親為由跑了,整個宴會顯得詭異的很。
桂兒倒是留到了最後,不過宴會快接近尾聲的時候,她看宴會上已經很多喝醉酒的人,有的開始說胡話。
感覺不妙,她就躲起來了,不過沒有走遠,而是跑到樓上一個能夠看到大廳的角落,一邊拿著點心吃,一邊偷偷的往下觀察著。
客人慢慢散去,沈局長到最後也喝的酩酊大醉,剩下最後幾個客人的時候,大家都醉的不輕,沈局長在那裡大喊大叫,一會說沈家有後了,一會說要掙個家業留給兒子。
管家和仆人看他腳步都搖搖晃晃的就上去扶住他。
突然間,他大喊了一句:“這小日本憑什麼瞧不起人?我比傅筱庵,沈聯芳能乾多了,他們去拉攏這兩人都不拉攏我,還說我獻的地圖不準確,去他媽的,連李士群都高看我一眼,憑什麼不答應給我當市長?”
桂兒聽得目瞪口呆,去拉他的仆人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們就不當回事的把他扶到臥室去了。
桂兒見沈局長已經被人扶進了臥室,剛想要走開,突然發現從同是二樓的另一個角落暗處走出一個人,是沙延耀,他臉色陰沉的看著沈局長離去的方向,停留了幾秒鐘,轉身進了房間。
桂兒嚇得滿身冒冷汗,她沒想到那裡還有個人,確定沙延耀回房了,她才悄摸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間,心裡很不安,不知道沙延耀有沒有看到她,但是轉念一想,看到也沒什麼吧,自己隻不過是一個看熱鬨的小孩,於是一個晚上都在輾轉反側中難以入睡。
之後沙延耀倒沒有跟她說什麼,對她的態度也沒什麼改變,桂兒才總算放下心來。
之後好像一切恢複了常態,不過沈太太和沈小姐,就整天盯著那個小公子和他的新保姆,趁著沈先生不在,就去為難她一下。
沈府裡麵的下人也不好說什麼,但是又都防著他們母女,就生怕他們母女把那個小孩子弄死了,他們沒辦法跟沈局長交代。
沙延耀私底下跟沈小姐相處的時候,對她說:“父親的這件事情都已經成定局了,你就勸勸你母親,不要太過分了,到時候做出來不好看,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沈小姐非常生氣,說:“政府規定不能納妾的,現在他公然違反,連小孩都生出來了,你還幫他說話,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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