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東旭不想跟這個媽講道理，也知道她隻敢在家胡咧咧，麵對易忠海的時候，還是很有分寸的。
“媽，我問淮如有正事，你彆胡鬨了行嗎？”
賈張氏聽到正事，也不吵吵了，她也想聽聽是什麼事。
秦淮如點頭說道：“長陵，我知道，沒去過，離的挺遠的。”
“淮如，師父想讓你回家一趟，打聽一下林東家裡是什麼情況。”
秦淮如有些為難，她身上滿打滿算不到一塊錢，哪裡好意思回家。
想到老家親人上百口，都以為她是嫁到城裡享福，哪裡知道賈家的生活還不如現在的鄉下呢！
賈張氏時時刻刻盯著她，她是一毛錢也存不下。
總不能空著手回家吧！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1955年以前，北京周邊縣城每畝土地需要交公糧百分之七，最多是百分之十五，農民的日子不比工人差，至少一天三頓有飽飯吃。）
看到秦淮如的猶豫，賈東旭沒有想明白，賈張氏可是門清。
“東旭，你師父給了多少錢，總不能讓淮如空著手回家吧！這是讓辦事的態度嗎？”——賈張氏雖然舍不得東西，她也不想秦淮如丟了賈家的臉麵，東西自然讓易忠海出。
易忠海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一毛錢也沒給。
賈東旭還是很疼媳婦的，從兜裡拿出五塊錢說道：“淮如，我還要上班，幫我跟老泰山道個歉，等中秋節的時候，咱倆再一塊回去。”
秦淮如還沒來得及接錢，賈張氏直接搶了過去說道：“找你師父要錢去，這是給他辦事，還得找人打聽消息，五塊錢夠乾嘛的。”
“媽，把錢給淮如。師父那裡有機會我會說，事必須先辦了。”——賈東旭的語氣已經有些生硬，很明顯在壓製著怒火。
不得不說，現在的賈東旭對易忠海還是很尊敬的，甚至有些盲目的崇拜。
易忠海對這個徒弟也是不錯，不說彆的，老賈去世這些年，要不是易忠海護著賈家，不說被人吃乾抹淨，孤兒寡母受欺負是肯定的。
賈張氏看看兒子要發火，也是不得不妥協，兒子孝順不代表她會登鼻子上臉。
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賈張氏的老觀念可是根深蒂固。
但是在乎歸在乎，跟錢是兩碼事，賈張氏臉色一跨說道：“東旭，不是媽不懂人情世故，你一個人的定量咱家四口人吃，每個月都要買不少溢價糧，家裡滿打滿算也就剩幾十塊錢，媽也是沒辦法。”
賈東旭聽了賈張氏的話也是猶豫了，說一千，道一萬，填飽肚子大於天，飯都吃不飽，其他都是扯淡。
秦淮如也知道家裡的情況，她也不願意花家裡的錢，開口說道：“東旭，媽說的對，一大爺從來沒有回過老家，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很有必要先提醒一下，事後花多少錢，就說不清楚了。”
賈張氏對秦淮如的話很滿意，對這個兒媳婦也認可，懂事，孝順，勤快，最重要的是給她老賈家生了個金孫孫。
平時當著外人為了彰顯她婆婆的威嚴，每天會罵上幾句，在家裡可沒虧待過秦淮如，有什麼都是大家一起吃，隻是不準秦淮如兜裡有錢，怕她偷摸幫襯娘家。
看到賈東旭還是猶豫不決，賈張氏本想讓秦淮如去問易忠海要錢，想了想覺得不妥，就起身說道：“東旭，媽知道你不好開口，這事媽去說，這是易忠海應該出的錢。”——賈張氏說完話，就站起身就走出了房間。
賈東旭本能的想攔著，秦淮如拽了他一下，說道：“放心吧！媽做事是有分寸的。”
賈張氏隻是稍微過了一下腦子，就想好了說詞，來到易家看到還沒關門，就來到門口，扭扭捏捏的轉來轉去，不進門也不說話。
一大媽還沒回來，看的易忠海一頭霧水，隻得走出屋門說道：“老嫂子，你這是？”
賈張氏好似下定決心，帶著為難的表情說道：“一大爺，你是東旭師父，這些年家裡也虧得有你幫襯，按理說你能讓淮如辦事，我們家怎麼著也得儘心儘力。隻是，隻是有些事東旭怕你為難，從來不敢讓你這個做師父的知道。”
易忠海不是蠢人，隻是有些人情世故太久沒做過，忽視了而已。
聯想到讓秦淮如辦的事，差不多也猜到了賈家的為難，隻是不敢確定，也從沒想過賈家會生活困難，畢竟老賈去世也就五六年，當初的撫恤金可不少。
易忠海不想去猜賈家還有沒有存款，既然事情是他讓辦的，出錢是應該的。
看著支支吾吾還要再說話的賈張氏，易忠海擺擺手說道：“剛才我兜裡沒帶錢，本來想著明天拿給東旭，老嫂子，既然你過來了，就帶回去讓淮如多買點東西，彆讓東旭丈人家小瞧了他。”
易忠海說完話特意回了一趟屋裡，拿出了十塊錢遞給了賈張氏。
賈張氏接過錢還是苦著臉說道：“一大爺，你也知道東旭一個月隻有二十七塊錢，以前有村裡的幫襯還能過的下去。現在他一個人的口糧我們一家四口吃，這點錢那裡夠買溢價糧。老賈的撫恤金也給折騰的差不多了，這樣下去日子可怎麼過。我幾次想讓東旭跟你說，可他就是不願意，總說師娘身體不好，師父也不容易，說急眼了還要跟我這個媽翻臉。一大爺，您不知道，棒梗都半個月沒吃過一個雞蛋了，淮如天天用玉米糊糊喂我這個大孫子，給我心疼的呦！…………。”賈張氏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沒有哭出聲音，卻是更顯悲傷。
易忠海有些頭大，對賈張氏的話也是半信半疑。
他知道賈東旭也就看著聰明，學東西笨的很，可能連傻柱都比不上。
有些死要麵子，還有點一根筋。這也是他把賈東旭作為養老人的原因。
這樣的人才好掌控，若是個太聰明的，再加上賈張氏這樣一個母親，他連這個徒弟都不會收。
今天賈張氏說出來了，要是一分錢都不幫襯也說不過去，給多了他也不樂意，什麼養老人也沒錢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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