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這麼一鬨，很多人都往後麵走，來看看熱鬨，看看是誰家做生意不講規矩。小雨看到烏泱泱的人往這邊走來，還站在她麵前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這是誰家的小孩啊？這麼不懂事，什麼都不懂還學人出來擺地攤，都不怕被人打死。”
“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早晚得出事！”
“也不知道她賣的雞鴨是不是偷來的，要是來路不明，彆人追來了就麻煩。”
“是啊是啊，都走吧，彆看了，彆惹禍上身。”
圍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得小雨心裡很憋屈，她很想大聲說，“這雞是他們家辛辛苦苦養了一年的成果，以前爸媽每天早早地就起床摘青菜，搞米糠。還要定時放它們出去溜達，讓它們自己出去找蟲子吃，鴨子還要去池塘裡遊泳。”但是她沒有說，因為她知道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的，他們隻會覺得自己的想法就是對的，彆人的解釋都是為了掩飾罪行。而且自己已經得罪了這裡做買賣的人，不敢再鬨得太張揚，低調一點，或許還能混口飯吃。
小雨覺得很難為情，她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她抓著夏天的手，想拉著他衝出人群，直接回家算了，反正今天這買賣是做不成了。但是走了那麼遠的路，擔著這麼重的雞鴨，就這麼走了，她又不甘心。來逛街的人這麼多，這一茬人走了，又會來新的人，後麵來的人也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她認為再等等，或許還有轉機。
可沒想到來來往往的人是越來越多了，路過的人都會看他們姐弟一眼，有些人還指指點點，路過的人太多了，太吵了，小雨沒能聽清楚他們說什麼，但是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事。
旁邊賣茶葉的大姐，看著姐弟倆那麼小就出來賣東西，太可憐了，就好心跟他們說，“小孩，你們還不趕緊回家？你們在這裡是賣不出去東西的了，你們把剛才那人得罪了，你們不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我們這裡的地頭蛇，他家裡親戚是管理這個集市的，前麵賣雞的全是他家的。你們想跟他搶生意，沒都沒有。你們的雞鴨在這裡是賣不出去的了，不要在這裡呆著了，太陽也大，趕緊走吧。
小雨的心裡不是滋味，難怪剛才路過的人都看著自己低聲說話，一邊說一邊看自己，還捂著半邊嘴笑，原來是看自己的笑話。小雨微笑著對賣茶葉的大姐說，“阿姨，謝謝您告訴我這些，真的很感謝您，您是個好人，再見。”小雨跟茶葉阿姨揮揮手，就擔上雞籠，夏天跟在後麵。她也不敢往前麵走，怕經過剛才那個男人的攤位，會被為難，隻能從集市的後門溜走。
夏天小聲地問道，“姐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呀？”小雨無奈地說，“沒辦法了，隻能回家了。”
一路上夏天和小雨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低頭走路。小雨很鬱悶，一直在心裡責怪自己，乾嘛要去搶彆人的生意，現在搞得以後都沒辦法去集市賣東西了。“我怎麼得罪誰不行，非要得罪個關係戶，現在好了，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但是我也沒搶到他生意啊，他也沒有什麼損失，為什麼就要把人逼上絕路呢？不是有句話說不知者無罪嗎？有關係就是不一樣，可以為所欲為。哎，奈何自己沒有後台。”她突然又想到了以前，爸爸也經常去集市賣雞鴨賣青菜，每次爸爸賣完回來就會給她帶好吃的。所以她經常盼著爸爸去集市，爸爸去了集市就老是在門口站著看爸爸回來了沒有。後來，爸爸就不怎麼去集市賣東西了，他說現在賣這些青菜和家禽都人多了，生意不好做了，有時候蹲一個上午都沒有賣出一隻雞一斤青菜。後來，爸爸就乾脆不賣了，改行去給建築工人做小工。或許，那個時候就有關係戶的存在了吧。這樣想著，小雨的心裡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2月份的太陽沒有很毒辣，走在路上並不覺得很熱，隻是這雞鴨半天沒喝水，渴得有點蔫了，都趴在雞籠裡睡覺了。一回到家，小雨趕緊把它們放出來，給它們舀了一大瓢水。4隻先是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小雨見狀，馬上用手在它們屁股後麵推了一把。鴨子看到了水，馬上“嘎嘎嘎”地起身，奔向水盆。2隻雞也開始活躍起來。喝完水後，他們終於恢複了往日的狀態，活蹦亂跳起來了。2隻鴨子不緊不慢地走向夥伴，小夥伴們見狀，立即把他們圍起來，“嘎嘎嘎”地叫，老態龍鐘的模樣，好像在訴說自己如何逃過一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小雨看到這場景，心裡就踏實了，“還好他們都活蹦亂跳的，不然我們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歎了口氣繼續說，“忙活了一上午，什麼都沒收獲，還把人給得罪了，以後也不知道怎麼辦。”夏天在旁邊低著頭說，“姐姐，對不起，都怪我。”
小雨蹲下來，把夏天拉到身邊，緩緩說道，“傻瓜，怎麼能怪你呢？要怪就怪我，是我給你出的主意，不然你也不會跑到人家攤位去。”夏天抬起頭，看著姐姐說，“不能怪姐姐，姐姐也是為了能趕緊把它們賣出去。”小雨說，“隻怪我們沒有權勢，窮人的日子太難過了。我們一定要好好讀書，考上大學，以後成為製定規則的人，一定要改變這種靠關係和恃強淩弱的現象。”
夏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姐姐，我們以後就不去集市賣雞鴨了嗎？我們家還有那麼多雞鴨怎麼辦呢？”小雨看著不遠正在玩耍的雞鴨，沉默了很久。突然眼前一亮，站起來說，“夏天，姐姐想到辦法了。既然集市是他們的地頭，我們進不去了，那我們就不去招惹他們了。但是我們可以去村裡吆喝，直接帶上雞鴨去，滿村的走，應該會有人買的吧。直接到村裡賣，他們就不用去集市那麼遠了，更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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