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低著頭不敢看小雨,心裡想著大不了就挨一頓罵。小雨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問:“為什麼會考得那麼差?是試卷太難了嗎?還是你太粗心?”夏天的頭壓得更低了。小雨低下頭,細細看了看試卷,這些都是三年級教材的內容,都沒有超綱的。她又認真看了看做錯的題目,都是些很簡單的題目,有古詩詞沒背好的,有寫錯字的,閱讀理解和作文最糟糕。感覺他答題的時候心浮氣躁,靜不下心來。小雨抬頭,用食指指著試卷上麵的紅叉叉,大聲吼:“這道題為什麼會錯?明明課本上都有!你一天天在學校乾嘛的?到底有沒有認真聽課?”夏天低著頭,眼珠子卻在飛速轉動,心想:糟了,姐姐這是真的生氣了。怎麼辦呢?“回答我!”夏天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到了,他從來沒見過姐姐這麼生氣的,忍不住哭了起來。小雨繼續追問:“你有認真聽課嗎?”夏天搖搖頭。“那你在學校都乾了什麼?”夏天哽咽著說:“跟同學在討論奧特曼。”
小雨直接把試卷揉成一團,丟到牆角去,“奧特曼奧特曼,你知道姐姐賺錢有多辛苦嗎?一天天的躲在房間裡串珠子,串到手指都起繭,一天不停的串,才賺到10塊錢。你一個學期的學費我要不停的串一個月才賺得到。姐姐為什麼不去市裡上高中,都是為了讓你有更好的條件去讀書。爸爸媽媽不在了,我就是你的家長,我必須對你負起責任。”小雨歇了一口氣繼續說:“你說要買電視機,我也咬牙給你買了,我給你買電視機,是希望你好好學習,不希望你被同學孤立,因為姐姐有過這種體驗。同時也接觸一下新穎的東西,了解一下外麵的世界,不至於太落後於彆人。你卻天天沉迷於什麼奧特曼,你太讓姐姐失望了!”
夏天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板上,小雨看了他一眼,生氣的起身收拾碗筷,“以後沒有我的批準,你不準看電視,遙控器我都給你鎖起來!”小雨隻留下一句話拿著碗筷向廚房走去。
夏天哭著走到牆角,撿起皺巴巴的試卷,回到房間,關起了門,直接撲倒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天竟然睡著了。姐姐突然闖了進來,叉著手臂站在夏天的床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用力搖著夏天的手臂,大聲的在夏天耳邊說:“起床了,大懶蟲,太陽都曬屁股了。”夏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姐姐居高臨下的瞪著自己。夏天跟著姐姐走到客廳,隻見桌子上擺了兩碗水煮麵條,還加了煎蛋。夏天看著看著感覺餓了,立馬坐下來,拿起筷子就往嘴裡扒拉。這時,媽媽從廚房走過來了,微笑著說:“夏天,起床了。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學,你要乖乖的,吃完麵條就跟姐姐一起去上學,去了學校要聽老師的話,好好讀書。”爸爸還沒有去工地,他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夏天,爸爸說的話你要記住了。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讀書是最好的出路,尤其是對於我們這種窮人出身的家庭,隻有通過讀書來改變命運。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將來要成為對國家對社會有用的人。隻有努力學習,做個有脊梁的人,才不會被人欺負。要聽姐姐的話,以後爸爸不在了,姐姐就代表爸爸。爸爸知道你是個乖孩子。加油!”話音剛落,爸爸就消失了,夏天想努力抓住爸爸,卻無能為力。突然夏天被驚醒了,他翻過身來,發現草席都濕了,身上冒了一身冷汗。他閉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氣,原來是做夢。這夢境也太真實了吧。如果爸爸還在的話,我一定不會在學校被欺負,因為爸爸肯定會教我怎麼做。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夏天一夜無眠,盯著天花板想了很多。五點半一過,夏天就聽到姐姐起身的動靜了。小雨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拿起電飯煲膽,從米缸裡盛了兩杯米,又拿到廚房門口淘米,之後又回到客廳,按下煮粥鍵。緊接著又回到了房間,她沒有繼續睡覺,而是拿出珠子和線,快速的串了起來。速度之快,快得隻見珠子,不見線,才一會兒功夫,已經串了10條鏈子了。
夏天躺在床上沒有起床,他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姐姐確實很辛苦,每天早早地起床煮了粥,就開始乾活,從白天乾到黑夜,一天也睡不了幾個小時。她這麼辛苦,都是為了我,為了我能心無旁怠的讀書。而我卻覺得姐姐賺錢很容易,一台電視機不就是一個多月的工錢,非要纏著姐姐給我買,那些都是姐姐辛辛苦苦賺來的,可我卻不知道珍惜。
六點半,夏天洗漱完畢,坐在桌子前慢悠悠的喝粥。他用勺子攪拌著粥,時不時瞥一眼對麵喝粥的姐姐。夏天終於鼓起勇氣,說:“姐姐,我以後會好好讀書的,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小雨停下手裡的勺子,抬頭看了看夏天,說:“真的?以後還看電視嗎?”夏天老實的搖了搖頭。“對了,姐姐,老師說那個卷子要簽名。”夏天一邊說一邊從書包拿出卷子。小雨說:“不用簽名了,待會我跟你一起去學校,我找老師了解一下情況。”
小雨帶著夏天一起走路去學校,他們已經有2年沒有一起去學校了。之前小雨都是坐林盼兒的自行車去學校的,而且小學和初中的上學時間不一樣,所以夏天就要自己走路去學校。到了學校,小雨讓夏天直接去教室,而自己就直奔教室辦公室。陳老師是今年新來的老師,是華北師範大學的優秀畢業生,畢業後放棄了大城市的機會,毅然回鄉支教。所以小雨不認識陳老師。小雨走到教師辦公室門口,因為時間還早,教室裡隻有一個老師,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正在座位上對著座位表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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