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雨蘭把蛋炒飯給周光有送到床邊後,來到飯桌邊吃飯時,才發現周元平已把一盤茄子吃光了,茄子需要放油多一點,才不粘鍋的,也好吃一點,張雨蘭見了,回頭對正在涮鞋的母親說:“媽,您快來吃飯呀!鞋子等一下,我去涮。”
丁永鳳聽到張雨蘭語氣裡有些急切的意思,就放下手裡的鞋子和刷子,想直起身來,捶了兩下腰,她才把身子伸直起來,等她來到飯桌邊上,看到隻剩下一盤炒黑了的苦瓜和醃蒜頭,心頭有點涼絲絲的,心想:這個周元平也不小了,吃什麼東西,從來不顧彆人,我這個當後媽的也不好說,有苦隻能悶在心裡。她端起飯碗,就著醃蒜頭吃了起來,周元富這時還沒有回來吃飯,她嚼著飯,吩咐周元平說:“平,你去胡金星那裡找你哥回來吃飯啦!”
周元平看了一眼外麵似火的驕陽,說:“這麼熱,我懶得理他。”說完,扭頭就到裡屋睡午覺去了。
周光有在屋裡發話了,說:“雨蘭,你去把大伢子(周元富的乳名)給我找回來,十幾歲的人了,玩得飯都不曉得回來吃。”
張雨蘭放下碗筷站起身,答應道:“爹,您好好養病,我這就去。”說完,走出門去了。
好一會兒,周元富才跟著張雨蘭回家來,聽到兒子的聲音,周光有拍了兩下床板說:“大伢子,你今年多少歲了?你玩得飯卻不曉得回來吃?這像個什麼樣子?你讀書讀到哪裡去啦?啊?”
丁永鳳聽到周光有惱怒的聲音,連忙衝進臥室裡勸慰丈夫周光有說:“光有,大伢子回來了,正是吃飯的時候,你就彆發火,省得傷口愈合不好。”
周光有聽了老婆丁永鳳的話,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本來,他身上的手術傷口還沒有愈合好,他為了省點醫藥費,不聽醫生的勸阻,自己急著出院回來休養的,一個闌尾炎手術,也讓將近四十的他,感到元氣大傷,這麼熱的天,躺在床上休息,他都感到很難受。
周元富見飯桌上沒有炒他愛吃的青辣椒,就沒有好氣的問:“沒有青辣椒,就沒有味口,怎麼吃得下飯?”
丁永鳳說:“我們家栽了一百多株辣椒苗,結這麼多辣椒,還是供不上你們這幾張嘴吃,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明天我就給你炒青辣椒,少放點鹽,讓你們辣出個香腸嘴。”丁永鳳這個家庭主婦,圍繞著這一日三餐的事來,也有些頭痛,幾個正是在長身體的孩子,一頓吃米都要幾斤,蔬菜也要不少。她總是在苦中作樂,時常風趣一下,她的話一下子,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周元富扒完兩大碗飯,又去盛飯,見鍋裡已沒有了飯,說:“看,飯也不讓人吃飽,好煩!”
丁永鳳碗裡還有一口飯,她對周元富說:“來,我把這飯撥給你,這飯是乾淨的。”
周元富毫不客氣地走到丁永鳳的麵前,伸出手裡的空碗,丁永鳳把碗裡的那點飯,撥給了周元富,她自己本來沒有吃飽,做母親的就要顧著孩子們。
張雨蘭吃完午飯,收拾好碗筷,就戴上草帽,挎起打豬草的籃子,外出去打豬草,丁永鳳見了說:“蘭,現在外麵太陽正毒,你休息一下了,再去,彆熱壞了身體。”走進周家,理起了周家的門戶,丁永鳳心裡有苦說不出,好在女兒張雨蘭懂事,會體貼人,讀書成績又好,她的心裡才有那麼一絲甜甜的味道。
張雨蘭對母親笑了笑說:“媽,我不怕熱,我要多打豬草,把這幾頭豬喂好,能早點賣出去,換錢給我們做學費。”剛才,班主任黃老師過來說的那些話,她都記在心裡了,黃老師說是順路過來的,隻有她知道:黃老師是特意過來說的,因為他們家的住址在這裡沒有靠近公路,想到黃老師的良苦用心,張雨蘭的心裡,就湧起了無限的感激之情,她要好好的多幫母親他們分擔一些生活上的壓力,看著周家那倆兄妹不知事的樣子,她很不開心,恨鐵不成鋼,她時常會想起自己的親弟弟張雨明來,本來父母離婚時,法院判決的是弟弟張雨明跟著母親丁永鳳的,張雨明當時跟著母親來到了周家這邊,還在這裡報名上了學的,後來,家中的奶奶想念自己的孫子,成天抹眼淚,爸爸張中良就偷偷的來到張雨明的學校裡,給他買了幾塊糖,悄悄的把張雨明接回了家。
母親丁永鳳知道這事後,一下幾乎快要氣瘋的,為了不讓母親傷心氣絕,張雨蘭決定自己來到母親的身邊,以解她心頭的怨恨。
周家家境不好,剛開始還是兩間破草房,後來,添上丁永鳳帶過來的一些木料,又東挪西借了一些錢,才勉強蓋起了明三暗五的三間瓦房,住宿條件得到了解善,時時讓人煩心的是:平日一日三餐有點困難,生活上的開支緊巴巴的。
張雨蘭挎著豬草籃子,鑽進了自家的棉花地裡,棉花林裡有好多野菜,是豬子們的口福美味,她思量著:暑假時間還長,自己每天多找一些蟬蛻,又幫忙把家裡的豬養好,爭取早日出欄,把學費錢湊夠了,她才安心啊!
她想到自己下學期可以到市裡的實驗中學裡就讀,心裡有一股奮發自強的力量在湧動,她手裡的鐮刀快速地割起了豬草。
這天晚上吃晚飯時,張雨蘭滿村子裡找周元富,卻不見他的人影。
周光有聽說找不到周元富的人,急得他捂著腹部的傷口,下床走到家門前,大聲的呼喚:“大伢子!大伢子!……”正是炎熱的夏天,村旁的楊樹林北麵就是長江的一條小支流……一家人不敢想這些,周元平破著喉嚨大聲呼喊:“哥哥一一哥哥啊一一哥哥……”喊著喊著,她的眼裡溢出了淚水。
突然,鄰居李加玉在叫:“周元平,你們家裡來客人啦!你們快回來,快點哇!”
聽到李加玉的呼聲,周元平急忙跑回到家裡,隻見幾個穿警服的人,筆直的站在他們家門前,周元平感到腿腳發軟,眼淚洶湧而出:是不是哥哥周元富在外惹了什麼事?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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