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蘭回頭說:“蛋炒飯是沒有什麼營養的,我還是給你打一點有肉的飯菜吧。”
“可以的,你喜歡的我也喜歡,我喜歡吃蛋炒飯。”躺在病床上的葉誌明,漾起嘴角笑了一下,因為這個笑容,牽扯到胸口的堅銳的疼痛,他齧牙吸了一口涼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把錢包遞給張雨蘭:“錢在這裡,拿去打飯。”
張雨蘭搖搖頭,怔怔的盯著葉誌明,仿佛那份疼痛在自己的身上,她咬了咬牙,向人頭攢動的醫院飯堂走去。
不一會兒,張雨蘭給葉誌明打來了梅菜扣紅燒肉,清炒生菜,一份白米飯。
葉誌明掙紮著想起來,張雨蘭立刻製止:“你就這樣躺著,我慢慢的喂你吧。”
“這樣怎麼行?我還是坐起來的好。”她說喂他吃飯,惹得葉誌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他撐著手臂坐了起來,半躺著,看了一眼麵前的飯菜,燦然一笑:“你把我當豬養啊!這麼多飯菜。”
“你流了那麼多血,不補一補身體怎麼行?”張雨蘭一臉的惆悵。
“沒事的,幾滴血算什麼?很快就好了,你的飯菜呢?”他問。
“我已經在飯堂裡吃過了,這些都是你的。”她見飯堂的白饅頭才五毛錢一個,她就吃了兩個白饅頭了事,到湘裡香鍋餐廳上班的夢破碎了,她決計勤儉度日。
“這麼多飯菜我吃不了了,你也分吃一點吧。”葉誌明懇求。
好意難卻,張雨蘭拿起碗分了一點飯菜,細嚼慢咽地陪著他吃起飯來,一種彆樣的氣氛彌漫開來,溫馨而美好。
他不停地往她碗裡夾菜:“這麼多菜,你多吃點。”
她躲開:“你是一個傷病員,要多吃一些,把氣血補起來。”
吃了飯,張雨蘭打來熱水給葉誌明洗臉,泡腳。
葉誌明開心的說:“今天是什麼日子?我這是享受的是什麼待遇啊?”
“哦,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本來想掙點錢的,錢沒掙到,讓你受到這麼重的傷,我的心裡真是難受死了。”
“你看你,這怎麼能怪你呢?你千萬彆這麼想,老人們常說該遭受的禍,是躲都躲不過的。”他竭力安慰她。
“但今天這事完全不一樣,你不過來,就不會受傷,對吧?”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三個字是我願意,張雨蘭,為了你,我死而無憾!”他深情地表白,眼裡淚光閃爍。
她上前,用纖纖玉手捂住他的嘴唇:“大正月間,不許你胡說。”他的修長的手指,緊握住她的小手。
“我轉學到城北中學讀書,是母親安排的,她想讓我考上大學,好光宗耀祖,我知道我的成績就隻是那個樣,轉到再好的學校也提升不了多好的成績,但在城北中學裡能遇到你,我感到自己很幸運……那時我要你幫我帶信去寄,我故意不把信封封住,是希望你能看我的信,知道我的秘密……”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狡黠的微笑,溫馨的燈光下,他的笑容那麼溫暖那麼清澈。
張雨蘭聽了他那,少年情怯,喘息不勻表白的話語,心裡亂成了一團麻,她輕歎一口氣說:“葉誌明,我勸你彆往這方麵去想,我家的條件不好,我這個人的運氣也特彆不好,你看,今天就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傷,我勸你,還是把眼光,放到彆的女孩子身上去吧。”
他不敢相信,平日像陽光一樣明媚的女孩,竟然有一件自卑沉重的隱形衣,他一陣心痛,眼眸裡滿是憐香惜玉:“今生如果能與你相伴在一起,哪怕麵臨的是荒漠,有你在,我也如遇甘霖,會創造出生命的綠洲。”
她蹲在床邊,抬目凝望他那雙清澈如湖水的黑眸,她看到了一片海,一個寧靜溫暖的世界,而此刻,那個世界裡有自己的倒映,他淺笑盈盈,眼眸澄淨,眼神裡有一抹灼熱的陽光。
他情不自禁地垂首,一個滾燙的熱吻烙上她嬌豔的唇瓣上,她掙紮,但怕他胸前的傷痛,長長的熱吻令她窒息顫栗。
他低語:“知道嗎?我願意!”
她輕吟:“我願意!”兩行亮晶晶的淚珠滑落,他揚起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幫她擦拭。
他柔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他指了指對麵的空床鋪。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小聲說:“我就在你的床邊打個瞌睡好了,晚上好幫你翻身。”
“好了,快去睡吧,我能自己翻身的。”他笑。
“醫生交待過的,你自己翻身,怕扯壞傷口。”
“你睡吧,我會注意的。”他像哄小孩子那般。
她這才安安靜靜地趴在他的病床邊睡下了。
他卻再無睡意,像欣賞珍寶似的,緊緊地盯著她看:白皙的瓜子臉上,細細的柳眉下,長長的睫羽輕顫,嬌豔的紅唇在考驗他的意誌……為了她的安睡,他成了一個守護者。
第二天一大早,方玉花和胡衛民一起,提著早餐來到病房裡探望葉誌明。
張雨蘭正好幫葉誌明打來了洗臉的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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