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感覺心裡驀地一痛。
這感覺很奇怪——他自問對這個可愛的小葉子沒有男女之情,雖然見到另一個時空裡天真年少的愛人會生出保護欲,想要嗬護寵愛她,卻並無占有的想法。
就算有,聽了這話也該是喜上眉梢,怎麼會痛呢?
那種意識和身體分離的感覺又來了,他還未做出反應,身體已經蹲下來,將小葉子膝蓋一折,整個端起來走進了背後的小院。
李蓮花發現自己不認識這個小院——他當年並沒有錢買這麼一個屋前有菜地、房後有桃樹的宅子,雖然裡頭的擺設也簡單,但勝在齊全,十分有生活的味道。
他將小葉子放在屋內唯一一張貼牆放置的木板床上,用棉被把她圈在中間,凶她道:“乖乖坐著不許動。”
小葉子用棉被把自己一裹,這下更像個白蘿卜了。
然後她從被子裡探出頭來,“你要乾嘛去呀?”
“去燒水。”李蓮花是去燒洗澡水,卻故意回頭嚇唬她,“再去找一口足夠煮你的大鍋。”
“不行!”小葉子立刻凶巴巴,“我是你老婆,不能吃我!”
李蓮花唇角的笑意都壓不下去,卻口是心非道:“我可沒承認。”
小葉子眨巴眨巴眼睛:“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是規矩!”
“哦,小妖精是第一次來人間吧?”李蓮花促狹地笑著,“這話本子裡的規矩,在人間行不通的。”
“啊呀!人類好壞啊,連蘿卜都騙!!”小葉子忿忿地瞪他,“虧我看你風度翩翩的,像個正人君子,還特意留下來陪你——早知道跟我那些小夥伴一樣拔腿就跑好了!”
李蓮花卻將那田埂上裝蘿卜的簍子也順了回來,此時正好往小葉子眼前一擺:“喏,你的小夥伴都在這裡呢,一個也沒跑掉。”
“等會兒把你們放在一個桶裡煮了。”
“哦,對了,還有你們的幫凶,一隻小黃狗——也被我抓回來明正典刑了。”
小葉子雙目圓睜:“你不會把它也一起燉了狗肉火鍋吧?”
“嗯,你提醒我了,冬天最合適吃狗肉了。”
“啊?”
“不過這小狗是我養來作伴的,就算吃裡扒外幫你們越獄,也罪不至死……”
小葉子鬆了一口氣。
“那我也罪不至死。”
“你不一樣,我種蘿卜就是為了吃的。”
“啊?要不要這麼沒人性!”
“可是你看屋角那個大桶,正好夠把你跟這筐蘿卜都放進去。”李蓮花燒上了水,開始不緊不慢地收拾屋子,“還有,廚房裡備好了合適燉蘿卜煲的藥材——正巧我身體不好,正巧你要知恩圖報。”
“好吧。”小葉子委委屈屈,眼一閉心一橫道:“那看在你身體不好的份上,就當我積攢功德了!”
“喲?還有這麼心善的妖怪?”
“我被封印住了跑不掉嘛。”小葉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棉被:“沒想到你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夫,家裡居然有這等降妖除魔的法器。”
“那是啊,多多少少有點技能在身上的。”李蓮花忍著笑意,將換洗衣服給她拿好放在洗臉用的小木桶裡。
“那李神醫難道沒聽過一句老話,說蘿卜賽人參……何況是成了精的?你一次吃這麼多,會虛不受補的!”
李蓮花放下手裡的木盆,佯作沉思,“也有道理……那我今天就隻吃你一個好了。”
“你先吃它們嘛!”小葉子嘟著嘴,“他們都被你打回原形了,可以生吃,吃起來方便!”
李蓮花驚奇道:“剛誇你是個心善的小妖精,這麼快就把同伴都賣啦?”
“死道友不死貧道嘛。”小葉子擁著被子,咯咯笑作一團,“李神醫真迂腐,居然試圖跟妖精講道德。”
李蓮花連被子帶人撈起來,作勢往浴桶裡丟,小葉子配合地在他懷裡掙紮。
“呐,自己洗乾淨。”
李蓮花將她的換洗衣服放在床頭,自己準備退出去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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