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鮮花,也無需繁縟禮節。
沉默著跟在錢秀秀的身後,一行人站在一處墓碑前。
這是林白和蘇雲溪第二次來到墓園。
在池城,維持著土葬的傳統。
所以祭祖也是去山上,不會去墓園。
上次去墓園,是今年五一去金陵。
那天,林白和蘇雲溪祭奠了燕瑩瑩,也就是燕遠的堂姐。
但那日的心情和今日迥然不同。
對於燕瑩瑩,林白和蘇雲溪的悲傷更多的是一種無力的悲歎。
燕瑩瑩是燕遠話語裡形象,卻不具體。
像是無數字符組成的虛構人物,所以他們的悲傷和觀賞悲情電影無異。
但,趙晨不同。
石碑上,印上去的彩色照片,鮮明一如昨日的初見。
是一頭黃毛的青年,看上去卻文靜無比。
是一頭粉毛,在濱城大街上的再次遇見。
是開車去沿海大堤兜風,隨著音樂節拍的狂歡。
是在家宴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肆意歡笑。
是那個男生,用無可奈何的語氣拜托他們,帶錢秀秀去看濱城冬天的大海。
會悲傷麼?
會的。
林白和蘇雲溪幾乎是瞬間從內心開始沉默。
會流淚麼?
不會。
沉默的低下頭,沉默的抬眼,本想去安慰錢秀秀。
隻是二十五歲的錢秀秀站在九點的陽光下,迎著日光,看向小小墓碑的臉上。
綻放出無可言說的花。
真正的笑顏如花,是燦爛的紅色。
但同樣借著陽光,女人的臉上也布滿了晶瑩的淚滴。
喜極而泣是一種情緒。
而笑著哭泣,也是一種心情。
沒有打擾錢秀秀,四個人有著不同的方式表達紀念。
燕遠蹲在墓碑前,看著照片上的趙晨,神色複雜。
因為失去過,才會體會失去的滋味。
恰好,這份失去都叫做生離死彆。
十一月。
不對是十二月,就在今天,是十二月的第一天。
十二月的渤海,是灰色的。
來自更北方,從內陸吹來的風。
裹挾著山嶽平原的土氣,又夾雜著海水的濕氣和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