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帶著小人兒去了護軍夫人改造得轟轟烈烈的河沼地,剛入地頭,韓霸天晃晃手,看著另一側聽人回話的嬌女子,視線所到之處,令行禁止,各路人馬井井有條。
胳膊撞撞早早定親又抱著小姨子當寶貝的哥們:“弟妹小時候可愛不?”
河沼地排水和埋木已經完成,如今不過二十來乾活勤快的男女,在淤泥裡試行下地,人人隻剩上半身露出來,在沼地裡用腳丈量檢查周圍,找到另一根樹木,無落腳地的,把提前散落在地麵的小塊木板埋下去。
在淤泥中行走,極費力氣,隻當初拉線埋下的橫豎樹木,又有石塊木板,看河沼中人雖時有踉蹌深一腳淺一腳,並無太過驚險情況。
“季老板,你看這根小細杆是它的葉杆,日後長出來就是荷葉……”一位赤膊老農平拿著根洗乾淨的小蓮藕作介紹,他兩根在藕結處一扒拉,有個凸起小塊,“這是要長出的蓮藕,你看……”他接著指另處凸起,“都要長出來的,這裡是藕頭,這是藕尾,我試了這麼多年,藕頭斜插到泥裡去,藕尾朝上,把這個葉杆露出來,藕長得更粗!”
隻連年戰亂,彆說用藕種藕,就連種子都快吃光了,他看著遠處的河沼變池塘,又害怕擔了責任,“隻那是很多年前了!也有人說平埋下去即可。”
望舒接過這根會長出好吃藕帶的蓮藕,“藕頭鑽地?”見後麵人來了,略略行了個禮,“韓大哥。”
不等人例行想屁吃,繼續若無其事和惶恐行禮的老農商量,“藕頭鑽地,那就用你的辦法,你們明日可否開種?”
“自是可以!季老板,多少年沒種過那育芽的蓮藕,你不知道都是頂頂好的藕種!”
望舒點點頭,“那你們從明日起開種吧,這個種法,就得全部都是這個種法,後期栽種完成後我會派人拔一部分出來抽檢,有掰藕偷藕,敷衍了事種的……”
停了停,望舒將藕遞給滿臉好奇的季老二,見人連連擺手說不會不會,“老漢,有言在先,我是掏了血本,天不讓我收成,我認。但人讓我功虧一簣……”停了停,“有些手段你們沒見過肯定也聽過,我就不多說了。”
秦修遠摸摸鼻子,頗有覺悟上前兩步。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和軟硬交夾的話語,他可太熟悉這熟悉的配方了,還是原來的味道。
隻一語成讖,種下的晚藕沒多久,天氣異常寒冷,僅僅幾天,蓮藕芽芽大都凍死。
秦二和秦修遠共治荊州的第一年就這麼在轟轟烈烈的開荒裡結束。
第二年似乎和第一年並無多大差彆,北方戰亂,西北戰亂,荊州安穩。
天增歲月不饒人,季家二老鬢邊漸長白發,女婿治理荊州越發成熟穩重,大女兒私底下跟著人進進出出,搗鼓買賣,倒也風平浪靜。
這天一大早,五歲的季老二背著書袋,在院子涼亭裡一邊描字一邊等人,見姐夫開門連忙放下筆問:“姐姐呢?”
看著身後沒人,姐夫又把門輕輕關上,說好一起去看埋藕的!
“姐姐又又又又睡懶覺!”
夏娘子端上朝食,有饃饃,白米粥和煎小魚。她左腿不便,走路一瘸一拐,但手上功夫穩。
“夏姨,樂樂自己舀。”季老二在小桌上站起來,阻止夏娘子幫忙,自己給姐夫舀粥。
“彆摔了!”夏娘子擔心,站在一旁作勢要扶穩她。
“夏姨,說站穩。”望舒開門走了出來,邊打了個哈欠。
夏娘子一下沒聽懂:??“說站穩?”
“姐姐你起來了!!!”
秦修遠讓了位置給她,望舒心裡裝著一口一截的酸辣藕帶,睡不安穩,有點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