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嫩嫩的精致娃娃,臉上掛著幾根麵條碎,眉毛眨眨,停了手,“哎……公……”看外公滿意笑得彌勒佛一般,自己也露出幾顆小牙的稚笑,繼續撈飯吃。
真想動手替小乖乖擦花花臉,季文書左手握住蠢蠢欲動的右手,女兒說隻要沒有危險,不能打斷娃娃的各種動作。
剛剛都犯了個小錯,摸了兩把,小乖乖好可愛,忍不住啊!還好女兒不在,不然就又該當著小乖乖的麵訓老子咯!
暖冬,恰逢紛紛改進了種植方法的藕農冬藕大種植大豐收,穀賤傷農,越是豐收,供過於求,越是不掙銀子,後世稱豐收悖論。
往年早早一個月兩個月下定,甚至為了冬藕提價爭先的酒樓富商如今一天天觀望,藕農挖出來的藕賣不掉,很快就會發黑,唯有賤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蓮藕一歲一枯榮,葉枯莖爛,是斷斷不能長時間留著不挖的,屆時一場寒潮,便都壞了。
“如今開價一文一根,還須是極好的長藕,彆說進泥,但凡品相不好,都被挑三揀四的,和咱們定了藕的幾大酒樓寧願折了定金,都不肯按兩文五的價格收藕了。”
包廂裡季守撓撓頭,藕價一夜之間一落千丈,自家那大片大片的藕,愁死人,很紮心:“如今連那摳裡吧嗦的那些婆娘都能拽著一文錢出來對著藕攤挑三揀四了,真是的!”
正看樓下人來人往攤販叫賣想著事情的望舒:?回頭白季守一眼,“讓自個婦人花費個一文錢都摳裡吧嗦的那些男人,該好好想想,這般沒用,掙不到錢,是不是不該娶媳婦!”
啊?啊!不是。他不是這個意思。季守一滯,啞口無言……小姐,都是男人不對,行了吧……
門口的唐伯往門邊角落側側身子,眼觀鼻鼻觀口,他可沒娶媳婦。
“讓夏娘子來。”
荊城世代吃藕,花樣百出,能長期保存藕的法子不少。“糖漬藕片,鹽漬藕片,曬乾藕片,用冰窖存藕,沉在凍河裡也能吃到開春。還有曬乾石磨碾成藕粉,滾水衝泡,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啊夫人啊老婦人最愛吃。”
夏娘子一口氣說了許多。
挑藕來賣的藕農越來越多,藕一天比一天更便宜,老百姓是挑三揀四,好歹也趁著過年前後買藕回去煮湯做藕片,一家人享受享受。
隻那些往年大采購的主顧精明著呢,連片可以開挖的藕,不愁,一個勁壓價格。
望舒後世隻吃過糖醃漬的藕片,“乾藕片怎麼吃?能放多久?”
“曬半乾,晾著,春夏煮湯喝,味道也不差。隻放久了會發黑,比不得新鮮藕。”夫人又講究,那煮出來有些發黑的湯,她在府裡不敢端上去。
能吃就好。
一身直裾加大袖衫的冬天,望舒看看明朗朗的天,清風裡隻半分寒意。瑞雪兆豐年,凍死害蟲便病蟲害少,還帶來攜帶著土壤養份的灌溉水……
看起來是個還能晾曬藕片的暖冬,是個秋高氣爽急行軍樂不思蜀要一路南下的暖冬……
“季守,打聽下梁家以及誰在大量收藕。”
這個季守早就打聽清楚了,不小心諷刺了下婦人被輕飄飄罵了頓大的,原地鬱悶好一陣,這會連忙將功補過,給人添了熱奶茶,斟酌用詞:“小姐,我一直在打聽誰收藕,咱家一望無際的藕啊,長得又好,生吃脆熟吃粉,一個月我就開始打聽了,價格是一天一變樣,從天上低到泥裡去…”
唐伯恨不得助滔滔不絕顯擺的人一腳之力,沒看人都火燒眉毛了還在傻咧咧……
“那梁家是當天采收,洗乾淨捆好送上門的大根藕,一文一根。其他幾家有樣學樣,條件都為難得很……”錢少事還多。
趁天未黑,望舒帶人去走河沼地。自家地頭熱熱鬨鬨,不是高興談笑,而是垂頭喪氣你言我一語的氣憤。
“辛辛苦苦種出這麼好的藕!白白被人糟蹋!”
“一文錢,還要搭跟小的,災年都沒這價!”
“……老秦都挖了,送梁家去,讓我們也趕緊,指不定一覺起來就變半文了……”
……“爛在地裡也不管,不伺候!”
“季老板來了。”圍在正中間的老農眼尖,連忙示意大夥噤聲,那可是將軍夫人。
大夥也紛紛消停,再怎麼著,當初她一個婦人家同意大夥學種藕的竅門,如今再有怨氣跟她也沒關係,何況這城裡最大的田就在跟前呢。
藕田荷葉敗得差不多了,荷葉連線底下便是藕,再不挖等杆杆一敗,就很難摸到藕,更彆說挖出整條好藕了。
“夫人,如今可怎麼辦!”老農早急得上火,挖不是,不挖更不是。大片藕農被隔絕在另一側,知道季老板來肯定是要定主意了,大夥如今一條船上的螞蚱,恨不得扯長耳朵去聽。
望舒蹲下來乾脆直接坐在乾地上,外邊一天,客棧站著大半天,累得慌,事多想得麻花辮繃頭皮,唉!
席地而坐不雅,小青見狀連忙去拿小被子和小凳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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