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的湖景客棧隻是從太湖上岸後的一家普通的客棧,若非湖州也有神機大賽的府試,斷然不會有這麼多客人入住。
坐在前堂說話的幾個人拿出自己準備參加府試的神機出來後,顏涼和孟子洲都覺得這些粗糙的玩意很是可笑,不過卻並未揭破,直到一個年輕人掏出他攜帶的神機。
一根手臂粗細普普通通的竹筒,看起來並無什麼特彆之處,可是隨著這個年輕人在竹竿底部一按,從竹筒裡伸出傘麵,撐開後就可以當成一把傘來使用,竹筒內還有一把防身的劍,從竹筒內打開傘柄,又可以當成一個拐杖來使。
傘麵的材質是用西域冰蠶絲混以人發和金絲編織而成,可以當做盾牌來用,能夠抵擋住刀劍或者箭矢暗器的攻擊,是一把攻守兼備且便於攜帶的神器。
顏涼感到驚訝的,不單單是這把多用傘會出現在這裡,也不在於製作傘的難度和材料的珍稀程度,而是這把傘對他來說非常熟悉。
那種熟悉就好像曾有人提起過一個人的相貌,而多少年後你忽然見到了如此相貌的人。
“墨子傘!”孟子洲倒也是識貨之人,張口就叫出了這把神機的名字。
孟子洲的話讓顏涼原本模糊而遙遠的回憶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沒錯,這把神機的名字就叫——墨子傘!
墨子傘聽名字便知道是墨家的神機,可是他們墨門卻並沒有這把傘,表麵上的理由是製作傘的技術已經失傳,實際上則是另有隱情……
小的時候,他爹顏其慎就跟顏涼提起過此事,他又怎能忘卻?
“你倒識貨。”年輕人微微一笑,收起了傘。
“敢問兄台師承何門何派?”孟子洲找了張條凳坐下後問道,他隱約覺得墨子傘和顏涼的墨門一定有說不清的關係,所以替他問了出來。
“在下出身墨門,敢問兄台也是來參加神機大賽的麼?”年輕人並不隱瞞自己的身份,起身回答,顯得彬彬有禮。
“墨門”這兩個字說起來輕飄飄的,卻不啻一記響雷在顏涼耳旁炸響!
他……怎麼可能是墨門的人……
“墨門不是被……被皇上給抄家了麼,兄台怎麼開這種玩笑?”孟子洲的疑問也是顏涼心中所惑。
“此事有關本門隱秘,所以不能跟你多說,不過在下的確出身墨門,倒沒有胡說。”年輕人道。
“你是墨門的人!不然不會有墨子傘!”顏涼終於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也逐漸想起了小時候他爹給他講的事。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孟子洲撓了撓頭,完全不明所以。
“前麵有一處酒家頗為清靜,我來做東,請兄台過去喝一杯如何?”顏涼主動邀請道。
“恐怕有些不太方便……”年輕人雖然看起來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卻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
顏涼來到他身邊,湊到他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什麼?竟然……那麼看起來這杯酒我是非喝不可了!”年輕人站起身來,跟其他幾人告辭,隨顏涼和孟子洲走出了客棧。
孟子洲依舊不明白顏涼家的墨門已經被滿門抄斬還牽連九族,怎麼還有人自稱來自墨門?
他不怕惹禍上身麼?
來到酒肆坐下,三人互相介紹一番。
年輕人姓黃名太邪,他雖帶著墨子傘,卻並非來參加什麼神機大賽的,而是另有要事。
“原來你們來自慕容家傀儡門……”黃太邪道。
“不不不,我們是來自慕容家,這次卻是代表百戲門來參加比賽的。”
“那也沒多少分彆,你們來自慕容世家,能認出我這把墨子傘就不奇怪了,你……你叫顏涼?就是器墨的遺孤?”黃太邪還有些難以置信。
“不錯,我們墨家官拜三品,還以為能……沒想到伴君如伴虎,一著之差,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果……”
“當年就提醒過你們了……”
孟子洲聽得一頭霧水,感覺他們說的每句話自己都能聽懂,卻又在想聽謎語,完全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
“這究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位……慕容家百戲門的弟子……”黃太邪有些猶豫。
“他是我師兄,隻聽他姓氏就知道他不是慕容家的親傳弟子,咱們說話不用顧忌他,我師兄人很好的。”顏涼為孟子洲說話。
“既是這樣,你就跟他說說我的來曆吧。”黃太邪道。
“孟師兄,你知道神機門中當年以魯門和我們墨家兩派為尊,可能卻不知我們墨家曾經分家一事。”
“分家?”孟子洲自會想到他們孟家織造門的分家。
“不是你們家分家產那種分家,而是在一百多年前,黃兄,有一百多年了吧?”顏涼看向黃太邪。
“嗯,從庚申年算起,到現在有一百零七年了。”
“一百多年前,墨門就因為是要以神機為主還是以墨家思想為主而產生分歧,門內支持這兩種方向的人數都差不多,誰也不服誰,最後為了防止墨門內訌,所以就依據神機門和俠義道兩個方向分成了器墨和俠墨兩家,我們顏家自然就是器墨,而黃兄則是出身俠墨了,當年我家……經曆那件慘事後,隻不過是器墨一門近乎覆滅,俠墨這邊因為遠離朝堂,所以並未受到波及,我說得沒錯吧?”顏涼問黃太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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