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此刻蘇君月可沒有那個閒情雅致來給“周先”答疑解惑。
論實力,自己的確沒有“周先”那比肩宗師的武力,但卻是能夠憑借自身凶煞之氣的狠厲揚長避短。
論煞氣,自己也確實不如凶兵血煞見解之深,但無奈天資過人,悟性非常,這體內自生的凶煞之氣可與自身的氣勁、武勢水乳交融。
當然這些也僅僅隻是可以抹平雙方之間的差距而已,歸根結底那真正讓蘇君月鎖定勝局,且叫“周先”無力回天,越陷越深乃至無法自拔的源頭其實無非二人心性上的差異罷了。
人生如行江之扁舟,歲月似不息之流水,無非浮浮沉沉,潮起潮落。
然,有道是福禍相依。
在這大起大落之間,難免有人會誤入歧途,進而走上極端;但也有人能夠堅守本心,看破虛妄,從而有所頓悟。
蘇君月過往雖是沉寂多年,一朝跌落至穀底,遭受數不清的冷眼與鄙夷,但因此被邊緣化、泥土化的蘇君月反而越發看清了某些東西。
昔年,有人曾借此機會對其肆意地謾罵唾棄。
隻因他們心中所求的正是將他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月公子踩入泥潭,進而成全他們自身那可笑的虛榮與滿足。
也有人借此機會大獻殷勤,諂媚奉承。
無非是因為他們見自己揮霍無度,從而求些金銀珠玉,以填補自身貪婪的欲念。
而真心怒其不爭的人便由此顯得彌足珍貴且極易辨彆。
故而在蘇君月看來,這世間萬物乃至萬法皆是離不開一個“求”字!
凡夫俗子窮其一生都在求財求權,就連最後的屍骨也要埋葬在這條路上。
而諸多道統修士則求名利求長生,哪怕是終其一生也要江湖留名,證道宗師。
正如那一句財帛動人心。
無所謂是金銀珠玉還是所謂的名利長生,既然有所求,那便有所謀。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城府頗深,心思縝密的人可以將自己的目的隱藏得極好,叫人難以辨清,無處下手,隻能見招拆招,是為博弈的棋手。
而那些心性平常、手段又較為淺薄之人,往往輕輕鬆鬆便叫人看穿了目的,這種人便隻配做那棋局中的棋子,任人擺弄、拿捏。
所以,區區一個沙場浴血而生的煞氣之靈如何能是蘇君月這位在一國之都混得風生水起的世家子弟的對手。
若是換成周先本尊或許還能與蘇君月有來有回地較量一二。
可惜啊,這個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恐怕就是那周先也未曾料到自己最為得意的手段,竟是從一開始便成了此戰最大的敗筆!
下一刻,蘇君月長槍再探,磅礴渾厚的凶煞之氣與槍罡傾瀉而出,當即眾人便再一次聽到了那一連串似是爆竹炸響般的爆鳴聲。
抬頭望去,隻見那纏繞在虎頭長刀之上的血色遊絲在蘇君月那浩瀚槍威之下崩裂得更快了。
“周先”見狀也是麵色驟變。
“嗬嗬!”
就在這時,“周先”的耳邊忽然傳來了蘇君月的笑聲。
定睛看去,隻見蘇君月那一雙明如星辰的眼眸裡此刻分明有著一抹意味十足的玩味之色在流轉不停。
就聽蘇君月輕笑一聲,緩緩開口道:“且不論周先的這具身體眼下已然到了極限再難承受你血煞的衝擊,便是你自身如今也是本源受損,相較於此前實力已是大有不如。”
“勝負已定,還是……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