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畏的決意,始終未變。哪怕微弱的同情、共振,也皆化作深沉的情感牽絆。瘋狂地、義無反顧地。誤讀、曲解、褻瀆。神祗奧丁編織的天罰咒術,借靈光聖泉中汲取的封印符篆,對背誓者施下痛切的愛情刑罰;誓言違背無異於虛妄,因那份違逆的意誌本為空無。墮入感情的深淵中……人將徹底陷入瘋狂的邊緣——“哦,西格魯特!”一縷癡纏呼喚於破碎之地蕩漾,齊格飛半身殘缺,於凡人而言是滅頂,而對於英靈而言,隻要靈魂核心完好,仍可堅韌不息。戰女神輕撫齊格飛的創傷臉頰,無臟腑身軀唯有靈體構成,此刻流露淒美的奇異光暉。然此情狀,隻在忽略施咒者的前提下。“尚可挽回,隻要有充足靈力,最致命的傷口也終將痊愈,反是我們的轉機。”經曆過最初的激越,布倫希爾德已歸於沉靜。此刻半死的狀態乃是最好的解脫,奧丁對女武神設下毒誓,使她們在烈焰分離,這分離如命中注定,難於言表,深烙於悲痛的命運軌道。既是嘉許,亦是災禍,奧丁何故,早已不可追憶。在瑪修的助力下,眾人穩住布倫希爾德動搖的心境。“前輩,有時我認為布倫希爾德小姐更適合成為狂戰士的姿態。”擦拭汗滴,瑪修氣息略促,布倫希爾德的基礎能力遠在其上。“故土加持之下,單以戰力論,她已經能媲美迦爾納了。”皆為神裔,但布倫希爾德與迦爾納截然不同。迦爾納實為半神之子,父係為至上神,本質卻屬阿賴耶之界;布倫希爾德則不然,她乃女武神,肩負指引戰死者歸入英靈殿堂的冥土之職。本應在北歐眾神覆滅時一同消亡,然而布倫希爾德尚存,肉體隨世界樹凋零化為塵煙,魂魄卻被桎梏於人類的軀殼。終成為獨特存在,既非完整之半神,亦非貶謫之神祗。是以,布倫希爾德唯有以其人偶軀殼受限的力量示現,即使是作為英靈亦無法免俗,但現在不同,即便得故土之益,她之力正急劇膨脹。“那是岡格尼爾,我感受到了布倫希爾德身上格拉姆破碎痕跡的岡格尼爾氣息。”齊格飛已大致複原,迦勒底在修複英靈基礎方麵可謂專家。格拉姆,北歐神話裡的神兵,英雄西格蒙之子西格爾德的祖父西格蒙自主神奧丁的化身——沉默老人處斬得,傳聞它是石中劍之始祖,承載榮光與毀滅的意涵。北歐史詩中,西格爾德之妹西格尼婚禮上,奧丁化身為乞丐將劍置入巨木barnstokk,揚言誰能抽取將獲寶劍,無人成功,直到西格蒙德拔出,其兄西格爾妒火中燒,以三倍黃金求購被拒受辱……經一係列奇異變遷後,西格蒙德因其妹西格妮違逆之戀情觸怒天後弗麗嘉,她令奧丁施神器之力毀碎神劍。奧丁幻化常人體相,在一番激戰中折斷寶劍,終結了西格蒙德的生涯,由女武神接引他步入英靈殿堂。瀕死時刻,他對妻預告,其子齊格弗裡德將以重鑄之名再現劍的輝煌。
如寓言所述,成長後的齊格弗裡德重建神劍,斬殺巨龍法夫納,奪得萊茵黃金,成為威懾一方的勇猛屠龍者。
格拉姆劍承受過奧丁神威的重擊,因此布倫希爾德的魔銀之槍所蘊含之力對它產生無法言述的共鳴。
“洛基再現世間,奧丁豈非仍在遙遙之外?”奧丁與洛基間糾葛的深度無人能及,在北歐神話中,托爾、奧丁、洛基三人是故事的核心篇章。
洛基顯身,奧丁怎甘置身事外?“為何呢?為何如此?奧丁他們不是隨世界樹的崩潰一道跌入幽暗深淵嗎?”奧爾加瑪麗熟悉北歐的每一個神話篇章,其魔術源自北方符文,技藝獨步寰宇。
“我感到了。”齊格飛低語,“一股力量,勝於法夫納的龍族,那必定超越法夫納的龍王,從古至今的神話中唯有它才當得起這稱號!”
“尼德霍格!”
北歐傳說中流傳最廣的故事便是“諸神黃昏”,標誌神話的終結。這場激蕩之戰的描繪,跨越了時代的邊界。
據傳,連接冥界“尼伯龍根”的“世界樹”根部棲息著“絕望”之稱的黑龍尼德霍格,同無數蛇一同蛀蝕樹根。一旦樹根枯亡,生命力之樹枯竭,世界便會步入毀滅儘頭。
戰場的最後一刻,諸神巨人殘骸堆積如丘,鮮血淹沒平原,尼德霍格翱翔於空中,雙翼翻騰起驚恐回聲,貪婪吞噬尚溫的死者之軀。
直至天崩地裂!
“但它並未滅亡!無一神話直接揭示尼德霍格死去。奧丁隕於魔狼芬裡爾之口,雷霆之主與巨蛇同歸於儘,諸神決戰,連火巨人之王蘇爾特都灰飛煙滅,唯有尼德霍格安然存活。”奧爾加瑪麗追憶神話所在。
“諸神黃昏”降臨之時,尼德霍格展翅飛翔,背負著死者穿越硝煙戰場,它是為數不多熬過“諸神黃昏”的生靈之一。
“沒錯,它重現於世,帶著野心和劫難,自尼福爾海姆的深淵攀爬而出。它是大地女神親手塑造的妖獸。”達·芬奇緊閉薄唇說出了真相。
“大地女神的妖獸?”
“芙芙?”
人們熟悉的大地妖獸,那是為了抵禦超乎現實的災厄,大地自有的最終防線,如過去的第四獸凱茜帕魯吉。
懷持比較道理的野獸,以其人世間競爭、欲望、忌妒、悔恨為糧,超越人性變得更加強悍。
比較的道理即是:
人間愈壯大,靈長捕獵者更上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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