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不是以前嬌滴滴任人宰割的小公主,怎麼可能不做任何設防。
她早便像宋稚教她的那樣在發飾中藏了迷藥,隻要輕輕打開機關,迷藥就會散出。
她隻需要悄無聲息的吃下解藥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寂靜的黑夜裡,她推了推江離,見他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直接取下發簪就要朝他心口紮去。
柳若虞眸色明亮,下手的動作快準狠,沒有一絲猶豫。
她想,若是這一簪子正中他的心口,那她餘生也算是了無遺憾了。
可很多時候往往事與願違,簪子在距離他胸口不足一指的距離停下。
她的手腕被扼住,動彈不了分毫。
她垂下眼,看見江離眸色悲傷的問,“你就這麼想我死?”
柳若虞皺起眉頭,關注的卻是另一件事,“你沒有昏迷?!”
江離眸色沉寂,拉著她的手一寸寸紮下去,“是不是我將這條命給你,你就不會再恨我了。”
他麵上不帶任何情緒,發簪穿透衣服刺進胸口,哪怕痛到極致,也隻是讓他低低的悶哼了一聲。
柳若虞神色晦暗,想也不想的順著他的力道將發簪插的更深。
鮮紅的血瞬間沁了出來,帶著濃鬱的血腥味。
他微微有些詫異,既為柳若虞對他毫不猶豫下死手的動作感到詫異,也為曾經殺魚都不敢看的小公主如今卻可以麵無表情的殺人而感到詫異。
“若若……”
“閉嘴吧,你根本就不配叫這個名字。”
柳若虞算是試探清楚了,江離到底裡中了迷藥的,武功和反應大不如前。
不過因為防備心太重,所以隻吸入少量的迷藥,意識還算清醒。
她趁著江離這會兒失神,抽出他掛在床頭的劍徑直割向他的脖子,想要一擊斃命。
然,骨子裡練就的反應讓江離在千鈞一發時猛的躲開,一個翻身與她相對而立。
柳若虞諷刺道:“不是要將你這條爛命給我?怎麼,舍不得了?”
江離捂住胸口受傷的地方吐出一口血,承認的坦蕩,“是啊,突然就舍不得了,比起死,我更想在今後的歲月裡與你相知相伴。”
“少惡心人了。”
柳若虞輕巧的來到窗邊,“我是不會跟你回黎國的。”
“若若,這由不得你。”
江離眸光晦澀,“過來。”
她根本懶得聽,砰的一聲推開窗戶正欲翻窗而逃,誰知外邊密密麻麻站著江離的護衛。
他語氣恬然,“我說過這由不得你,過來吧若若,回到我身邊,從此我們都不再提仇恨。”
他將語氣放的很低,表情裡沒有任何芥蒂,仿佛他們中間並沒有隔著任何血海深仇。
柳若虞卻笑的冷冽,“你真卑鄙。”
“卑鄙就卑鄙吧,隻要能重新得到你,我不在乎。”
他遠遠朝她伸出一隻手,“隻要你回來,以後什麼事都聽你的好嗎?”
他的目光眷戀而深情,像是想到了從小到大在一起的時光,整個人說不出的溫和。
柳若虞卻不為所動。
她對他的情,早已斬斷在那滔天火海中。
她望著樓下,想起那些愛她如命的親人,眼神中染了淚光。
“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麼嗎?”
“那就是在五歲那年,選了你當伴讀。”
她一字一頓,帶著濃烈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