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男孩子嗎,總是要磕磕碰碰破了皮才能長點記性的。”
黃柏看著被師傅堵在牆角的菖蒲,走上前來笑著為菖蒲解圍。
“哦,那看來荊芥是已經長夠了教訓。”
徐牧說完這句話也感覺自己有些太過分了,隻是礙於師傅的麵子不願意道歉,隻是冷哼一聲隨後轉身去了後麵的小院。
“你呀,早就讓你守規矩點了,現在好了,我和你一起挨罵。”
黃柏笑著將小少年的頭拉到懷裡麵揉了揉,隨後將他放開。
“祝家村的人來找我,說是想請大夫過去坐診,你有時間嗎?”
菖蒲抬手將自己那被擾亂的發絲撥拉歸位,同時壓低聲音,生怕這件事也算是不規矩的事情。
“祝家村,我記得你本名叫祝子木對吧,不過這個時候不行,再過幾天等到師傅把今天的氣先消下去了再說,要不然難免讓彆人感覺我是拐了你跑路了。”
黃柏沒有拒絕,他本來就是準備要出去巡診的,這也是百草堂在徐牧當年還在時的一項傳統,直到徐牧離開之後百草堂內隻有一個可以坐堂的大夫了,這傳統才算結束。
若是百草堂這些年好好的保持巡診的習慣,那些望族也不敢如此輕易的撥弄他們。
黃柏一想到這裡,頓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的摸了摸台麵上的一個已經有些看不清筆畫的“早”字,那是師傅為了激勵他,在他們於這裡開張的第一天握著他的手刻下來的。
菖蒲早上被徐牧以不規矩罰了,中午便沒敢去六哥的麵鋪,直到晚上趁著去領煤炭的時候特意路過才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在裡麵等了一天的幾人。
“太好了,我這就啟程回去。”
為首的獵戶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差點撞到了房梁上懸掛著的肉乾和蘑菇。
“我也要一起去。”
菖蒲打斷了男人就準備留下那個老獵人,先帶著土蛋子回去的打算。
“那不是更好,實際上我們原本就想要請你回去呢。”
那中年獵人樂嗬嗬的一笑,今天看來還是雙喜臨門。
“二爺年事已高,你們要留下一個人幫我照顧他。”
“這倒是我們考慮不周了,沒關係我留下,讓五叔帶你們回去,上次見麵怪倉促的,也沒有讓五叔和你打個招呼,這是五叔,他應該叫你什麼來著的。”
中年獵人得到了好消息簡直喜不自勝,他拉過來那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老人向菖蒲介紹道。
“我算是二爺的後輩,你也叫我五叔就行。”
老人麵容清瘦,不像是菖蒲見到的其它獵戶那般粗獷,反倒更像是一位落魄的教書先生。
幾人敲定了大致的時間,轉眼間也就來到了出發的那天,這隊伍中黃柏不是新手,老人也不是第一次往返於柏溪鎮和祝家村之間。
顯而易見的是隻有菖蒲和土蛋子兩個新手,那老獵人便和黃柏在簡短的交談後敲定了隊形,老獵戶舉著開山刀在前麵開路,黃柏則是趕著那載著筆墨紙硯和藥材的騾子在後麵壓隊,順便看緊兩個男孩。
“不要掉隊,進了山裡麵解手也要告訴我,至少要有一個人看著你才能去,聽見沒有。”
告彆了師父後的黃柏在出城之前就拉住了背著一隻小行囊走在自己麵前的小少年,在看著對方眨了眨眼睛之後,黃柏就知道自己說的話對方已經聽進去了。
土蛋子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在菖蒲麵前高談闊論的方麵了,他立刻拉著少年開始一本正經的講著那山裡的故事,既包括他父親告訴他的那些危險,也包括一些從長輩和同齡人那裡聽來的小故事。
一行人踩著晨光往山裡去,沒有人的地方草木長的飛快,若是一條路沒有什麼人走,一年光陰就會被草木再次覆蓋起來,唯一可以作為那曾存在過一條小徑證據的也隻有稍顯平整的地麵。
因為牛車一來一回已經走了兩遍,這條返回柏溪鎮的小路顯得好走了不少,前進不久就可以看見在小溪邊由鵝卵石組成的河灘上人為立起來的一座小石塔。
老獵人走上前去,看著石塔上麵被用一塊鵝卵石壓著的幾根還綠著的草,他在地上隨手拔了兩根草,隨後草草的編成一個環套在了頂部的石塊之上。
這條小溪此時正是一年中流量最小的一段時間。
菖蒲依稀記得,他們當年過來的時候應該才是這溪流的正常流量,當時最深處可以到成年人的大腿處,那個時候大人們都是將鞋襪解下來掛在脖子上,然後扶著車子往河對岸去的。
要是在這水裡滑到了倒也不會如那些大江之中一樣瞬間就被卷的不知蹤影,但是搞不好也會磕破腦袋,祝家村人口中在這條河裡麵磕破了腦袋死掉的人也不是沒有過。
菖蒲剛學著師兄準備將鞋襪脫掉掛在脖子上,就見黃柏已經將褲腿挽到了膝蓋的位置上,青年隨後彎下腰向菖蒲招了招手,示意他爬到自己的背上來。
“水裡麵涼,你就不下水了,免得你感冒了,我後麵還要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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