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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兩個火盆的炭火,一個紅泥小爐子燒著,暖和的與寒風凜冽,滴水成明的院子赫然成了兩個世界。
再觀一溜齊整的擺設,顧老爺子不問也知絕大部分是後晌兩輛牛車送來的,老二是真私藏了不少銀子。
黑心啊,這兒子,丟下那幾畝不要了,好人都做了。
如今更是借著兩個兒媳的名義,啥啥都不管了。
找他,他就敢不要臉麵的說他不管事,有事找他兩個兒子。
不孝啊,這塊滾刀肉,連六郎說了那個話都不吱一聲。
“是絡子的絲線。”顧二柱聽顧老太問起擺在一旁的箱籠,“三丫幫她娘找的打絡子的活兒。”
馬燈亮著,油燈點燃著,亮堂堂的。
周半夏隨劉氏和馬珊身後端著托盤進來時,就聽原本喧雜的聲音一下子停了。
滿滿的一屋子人,男女分開坐著,但一個個凍紅臉,可能其中也有羞的。
隻是長輩的熱鬨不是好瞅的,擺好碗筷,收起托盤,行了禮,忍笑著和等她的馬珊一起轉回灶房。
剛剛她可瞅見了,大嫂吃瓜吃的好不熱鬨。
連兒子都不要的塞給小姑子,黏糊著棉簾子始終舍不得放下它。
就是婆婆在準備下酒菜,還和棉簾子相親相愛,恨不得去院子摻和一把。
這不,剛進灶房就熬不住了。
“三丫,你說老爺子今晚是啥意思?”馬珊偏頭蹙眉,“是真後悔了來說好話,還是為大郎說好話?”
應該是後者。
不聽說了一大堆,重點就在公公婆婆腦子好,不擔心他們不幫兩個兒子找出路?
誰無能,誰有理了。
真真是沒法說。
“應該不是後悔,明白過來壓不住咱們家了。
你看今晚除了兒媳和幾個孫子,幾個堂嫂就沒來咱們家。
婉娘(四郎媳婦)不來,不奇怪。
但大堂嫂明知他們以送賀禮為名而來,她不可能不和大伯娘來占便宜。”
馬珊失笑點頭,“確實,她也就麵上裝清高,反正有大妞她們姐妹在,不怕孩子留在家裡沒人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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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老爺子一準是為大郎來,硬的不行,來軟的了。
你剛剛留神了沒,起初說的就不像最早說胡話。”
周半夏非常認同馬珊的說法。白天老爺子還死不悔改的樣子,哪會突然改變,除非鬼上身。
“還有老太太,不是我為咱娘抱不平,你是沒和她多相處,她這人——”馬珊不知用何詞能表述。
搖頭,“你瞅她一開口,老爺子就不鬨了。要說喝多了,被鬨的實在沒法子,誰信。”
三叔信了,還背來了。
“能讓老爺子不怕得罪幾個兒媳,和老太太一起鬨這出戲,一準瞅咱倆嫁妝多,有啥主意打在咱倆身上了。”
不至於,名不正言不順,何況顧大郎還一心科舉。
倒更像是來打探可否入住,一個次子最孝順,條件也最好,想享福了。
一個想住進來摸底,也好方便搬東西貼補長子長孫。
馬珊見她深思不語,隻好提醒,“反正你彆中計就是了,該咱們當孫媳孝順的都做了,過了,咱們又不是長媳。
再咋不要臉,斷沒有咱們當孫媳的拿嫁妝貼補他們兩個老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