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宮中,白玉鼎爐上煙霧輕盈飄逸,散發出淡淡的百合香氣,妼貴妃楚驚月倚在床邊,唇色是胭脂都遮不住的蒼白,眉宇間籠罩著淡淡的憂鬱,神色清冷夾雜著一絲淒惶,仿佛暴雨過後的梨花,讓人心疼不已。
“貴妃娘娘,那邪祟此時並不在合歡宮中,想必是逃逸到其它宮去了。”
“合歡宮中現已埋入了符籙,那邪祟不會再來,還請貴妃娘娘安心。”
一身玄衣的青年,身姿挺拔修長,衣擺如流雲,眉目低垂,神情冷冷淡淡地說道。
妼貴妃楚驚月並未因他的態度而生氣,她和他自幼相識,青梅竹馬,自是知道的他的脾氣。
裴玄就是這樣一個人,對誰都是冷冰冰的。
她是厭煩身邊的俗人,不願與她們打交道,久而久之便養成了這清高的性子;而裴玄就是真清冷,他的心似乎是冰塊做的,生活乏味而單調,似是要一生都奉獻給紫宵宮。
“裴玄,本宮當真是女帛星嗎?!”
妼貴妃楚驚月如水的明眸清冷冷地看向國師裴玄,眼睫輕顫。
女帛星在大兗朝是人人痛恨之人。
可是,妼貴妃不在乎!
她隻在乎自己是不是皇上的心愛之人。
以前,她很肯定自己就是。
可是現在,賢妃的出現,讓她有些惶恐。
她真的是女帛星嗎?!
若她真的是女帛星,那賢妃花蕪隻是皇上推出來保護她的擋箭牌,那為何皇上要做到如此地步?!
皇上對賢妃花蕪的寵愛,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初的她。
短短幾個月,便從五品的婕妤一直升至二品的妃位,還是眾妃之首,賜封號為“賢”。
賢妃花蕪沒有銀錢,皇上便自掏私庫給錢;她沒有家世,皇上便將她過繼,還給她的繼父封侯。
現在,她榮寵、家世、錢財什麼都不缺了……甚至連這次宮中鬨鬼,皇上也沒有來看她一眼,反倒是夜夜宿在翊坤宮,說是擔心賢妃身子孱弱,禁不起驚嚇。
那她呢?!
她才是那個真真切切被禧嬪鬼魂驚嚇的人啊!
皇上卻不來看她……
她……她真的是女帛星嗎?!
這一刻,妼貴妃楚驚月的心有些動搖,她迫不及待的想從國師裴玄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這樣她才能確定皇上並不是真的喜歡上了賢妃花蕪,隻是利用賢妃花蕪在和她鬥氣。
皇上想讓她去給他服個軟,而不喜歡她這樣清冷傲氣地與他冷戰。
“妼貴妃娘娘,您確是女帛星無疑。”
“微臣是不會算錯的!”
國師裴玄眉眼疏冷,極為肯定地說道。
妼貴妃楚驚月眉宇間的鬱色頓時消散了幾分,眼底透出微微的喜意,輕聲呢喃道:“果然,皇上隻是再與本宮置氣,皇上最愛的還是本宮……”
裴玄抬眸,眼神清冷如冰,淡淡道:“那卻未必!”
妼貴妃楚驚月心下一驚,不由變了臉色,“裴國師為何如此說?!女帛星之人曆代都是大兗皇帝的心愛之人,從沒有例外!”
妼貴妃楚驚月的聲音尖銳,甚至有些刺耳。
“您說的沒錯!”
“大兗朝皇帝曆代困於女帛星的詛咒之中,如先帝與耶律南仙、成帝與蘇扶雲、昭帝與稚女、陵帝與高錦繡……”
裴玄每說一個女帛星的名字,妼貴妃楚驚月人眼睛都會亮一下。
“但……當今聖上……也許是個例外!”
“微臣早就說過如果大兗朝能有哪位皇帝可以打破女帛星的詛咒,非當今聖上莫屬!”
也就是說,妼貴妃楚驚月確實是女帛星,可是,景弘帝蕭凜卻未必會愛上她。
裴玄的目光如寒星疏冷,神色平靜,心中帶著一絲憐憫。
他希望妼貴妃楚驚月能聽懂他的言下之意,不要再陷入帝王虛無縹緲的情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