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攝政王兵臨城下,與楚狸竹林相聚。
“小九,母妃的事,可有查到苗頭了?”
楚狸不知該怎麼開口。
這幾日,她找了一處隱秘的宅子,將八個可憐的婦人安排在那裡,派初二初三她們五人照料著。
還有那個男嬰……
其生母神智瘋癲,連衣服都不會穿,有內急時也不會去茅房,實在無法照料孩子。
她便尋了一處商賈人家,那婦人身體不好,將近四十歲了,求子多年均無果,她便將男嬰抱去,隻認作義父義母。
待其生母治好了瘋病,以後再來認。
光忙著這些,便已焦頭爛額,至於溫妃的死,她懷疑在歸一大師身上,卻又實在想不到他要害溫妃的理由。
楚狸醞釀字句。
良久,才將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了出來。
楚棣遲神色驚怔。
明顯可見,連他都感到錯愕,可知歸一大師的這般作派,是怎樣的令人發指!
“沒想到此人竟藏得這麼深,還與楚夜離有關係。”
楚狸抿唇:
“眼下他在宮中,我不便派人打探,不知宮內情況如何,可我……我與歸一大師……疑似血脈相連。”
難以啟齒。
這是印在骨子裡的汙點,一生揮之不去,令她抬不起頭。
“皇叔,我……”
“小九,”楚棣遲握住她的手,“血脈並不能代表什麼,生恩沒有養恩大,更何況,他根本沒生過你,隻是在創造你時,風流了一夜而已。”
這一絲薄弱的血脈,根本不能成為困住她的枷鎖。
“你不必為自己尋找負擔。”
“他不配。”
楚狸看著男人溫潤的麵龐,連日來心中的陰霾像是被拂散了七分。
“我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甚至連年幼時、弱小時的處境,都無法自己掌控,可唯獨現在、未來,是我們能掌握的。”
楚棣遲捧著她的臉,額頭輕抵著額頭,柔聲道,
“不要把他人的錯誤,加注在自己身上,隻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直,問心無愧即可,不必去管他人的因果報應。”
楚狸眸色一暖,身子偏軟的順勢窩進他的懷裡。
呼吸著熟悉的味道,格外安心。
此心安處是吾鄉。
皇叔在哪,家就在哪。
“主子,下麵……”驚影突然闖來,看見二人抱在一塊,嚇得嘴都不利索了。
天爺!
他不是故意的。
楚狸立即直起身,退開半步,“什麼事?”
楚棣遲含笑看向驚影,麵容和藹可掬:
“真的有什麼很要緊的事嗎?”
驚影:“……”
彆笑。
很嚇人。
嚴肅點。
“下麵來報,宮中送來一封密信,還請主子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