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在義務教育階段是不怎麼學的。因為那是本工具說,說的是朝廷如何組織,有哪些部門。但那已經是曆史材料了,就比如工部民航司這種部門在洪武年、萬曆年,完全不可能想到。誰會想到幾百年後會有天上飛的飛機要讓工部來管呢?
書上隻學兩篇。一篇是“大射禮”和有關章節,這個和學生有關,學生要參加射禮。另外就是唱歌,而且要經常唱,唱得最多是近乎於國歌的《炎精開運之曲》,歌詞是“炎精開運,篤生聖皇。大明禦極,遠紹虞唐。河清海晏,物阜民康。威加夷獠,德被戎羌”等等老長的一段,但這首歌很順口,天天唱也就記下來了。
“我聽皇上說,將來你來入國子監?有誌氣。”
商洛聽到了就是心裡頭一沉。
“有誌氣。”等於“你選擇的很有挑戰性”。
“等你上了國子監,就會係統地去學《會典》了。”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沒人去上.這玩意兒學了有什麼用啊?除了禮儀部分,那些官製都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
“從政治史的角度是要學的”商洛倒是能理解這個科目,“你要了解目前的體係是怎麼來的,知道其流變的過程,然後能參與進去。所以國子監作為傳統意義上的最高學府,他的地位確實很精準:他是給人立身的地方。這對我倒是確實有用。”
想到這裡,他向文仲問道:
“您之前說那不是朝服?”
“對,那是公服。看起來像是故宋的官服,但太嚴肅了。我們家裡沒法打理,所以我一直把公服放在宮裡頭——你問我為什麼不穿,是我在家穿不了。那衣服得兩個人幫著才能穿戴整齊,一點問題都不能落下。有時候我覺得就像個花瓶,得任他們妝點。”
“那朝服呢?”
“朝服就隨意了。朝廷會按照品級發布匹,領到了之後自己找裁縫做,願意的話也可以裁剪成彆的樣子。反正有補子,是個袍,那就是朝服了。有時候自己穿壞了也不要緊,找裁縫再做一套就是。我也很懷念穿朝服的時候,那時候自在得很,外頭套個披風把補子遮住就來上班,到了辦公室把披風掛起來就去開會。”
“啊您現在不太自在是吧?”
“你要去國子監了,將來也是自己人。我算是你校長,所以咱們私下裡說說也沒什麼。和以前比起來,現在可不怎麼自在。當閣臣就多點點津貼,事情多了五倍。到了工作時間背後至少5個人跟著,在侍郎的位子乾了好幾任內閣都沒繼續升遷過。不過,人家看得起我,在侍郎的位子上就能入閣。應天兵部尚書還沒能入閣呢,算是看我有幾分麵子罷了。國子監就是這樣的地方,有麵子沒底子,一輩子勞碌命。”
說玩,他又看了一眼商洛:“不過對你來說,倒是正好。你自己就有底子,來國子監拿了麵子就行。國子監不屬於東廂或者西廂的任何一個派係,雖然沒什麼前途,但也就意味著不會被卷入到黨爭裡。天子自然是不希望你被卷進去的。”
“啊確實。其實我自己這邊也有些事務要處理,有時候內外關係實在難以理清,有時也會讓我進退失度。”
“你指的事,淨土裡麵?”他問道。
“是的.天子應該也都說了。”
“天子確實和我聊過這件事。他還說,當時給你背了一遍道德經?天子還說自己不擅長作八股。他張口就是聖人言,做八股根本就不需要學。”
說話間,胡師傅已經開工了。他給商洛的頭上澆了堿性洗劑,要浸泡一會。然後給文個老上了一條熱毛巾,這老頭兒是來修麵的,照例子是要用熱毛巾敷麵,讓毛孔張開,這樣剃得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