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二年。
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薑雲舒在此刻緩緩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房頂那斑駁掉落的破舊牆皮。
她知道這是穿了,被人用車撞死後穿的。
地點未知,身份未知,好在空間跟著她一起過來了。
薑雲舒受傷的心靈這才有了一點安慰,就是不知道現代自己那具已經涼透的屍體會怎麼處理,希望不會暴屍荒野。
這是她目前最大的心願。
突然,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席卷全身,薑雲舒那巴掌大的小臉唰白,被子下邊的身子因疼痛扭成麻花狀……
過了好久,薑雲舒身上的痛感才減輕了一點,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在她萬分慶幸自己終於活過來的時候,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直竄腦門。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原主”的記憶。
還真巧,“原主”和她同名同姓,也叫薑雲舒,她29歲,“原主”今年剛滿18歲,初中沒讀完就不上了,一直待在家裡。
可能姓薑的,取名有雲舒兩字的,天生沒有父母緣,薑雲舒是父母離異,從小跟著爺爺奶奶討生活。
有個鉚足勁要往豪門擠的媽,和一門心思紮在女人堆裡不出來的爸,二人對她不管不問。
可以說,她剛生下來就被爺爺奶奶抱走,一口奶粉一口飯的把她喂到大。
爸媽這兩個字眼在薑雲舒那長達二十九年的人生裡過於陌生。
“原主”和薑雲舒的境遇一樣又不一樣,原主爹不疼娘不愛,也是天生的沒有父母緣。
另外,弟弟愛使壞姐姐小綠茶。
他們一家四口好似有八百個心眼都用在了“原主”頭上,“原主”雖然頭腦簡單,但仗著一身的蠻力和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硬是把他們一家四口收拾的服服帖帖。
有好幾次,被惹毛的“原主”直接用凳子給薑富昌和穀愛芳的頭開了瓢,到現在,二人頭上的傷疤還清晰可見。
至於那對姐弟倆,也沒少被“原主”揍。
可能一家人有受虐傾向,記吃不記打,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就跑來找虐,“原主”自然滿足她們,打的她們一個滿地找牙。
薑富昌,“原主”的爸,在國營機械廠上班,每月四十塊錢的工資,不僅要養活一大家子,還要補貼“原主”五塊錢。
一年十二個月,月月不落的給,不給就鬨。
為這事,“原主”沒少砸家裡的東西和揍夫妻二人的心頭肉,拳拳到肉,每次都揍的哭爹喊娘,雙手給錢。
活活一塊沒人敢惹的滾刀肉。
穀愛芳,“原主”的媽,紡織廠的臨時工,每月工資二十五,重男輕女的典型代表,人蔫壞蔫壞的,背地裡沒少衝“原主”耍陰招,“原主”那遠近聞名的臭名聲就是被她搞出來的。
脾氣大、愛偷懶、臉皮厚……
不過“原主”的這些缺點在現在的薑雲舒看來,都是優點,因為她也是這樣的人。
她喜歡“原主”,非常喜歡,她會好好愛惜“原主”的這副身體。
薑雲美,“原主”的大姐,名字起的挺美,就是這長相專挑薑富昌兩口子的缺點長。
大臉盤子上麵點綴著一雙蛤蟆眼、朝天鼻、厚嘴唇,可以說是薑家最醜的那個了,平日裡沒少嫉妒“原主”的美貌,對“原主”使絆。
小時候的“原主”在她麵前討了很多苦頭,不過在“原主”長大後也一一揍了回去。
薑耀宗,“原主”的弟弟,顧名思義光宗耀祖,隻是很可惜,老薑家的這棵獨苗苗還是讓薑家列祖列宗失望了。
遊手好閒,偷雞摸狗,好事一樁沒有,壞事件件不落,名聲比“原主”的還要臭。
“原主”的臭名聲是穀愛芳一張嘴說出來的,那薑耀宗的爛名聲就是街坊四鄰親眼見證的。
薑家,除了“原主”,真的是爛到根了,“原主”這麼清新脫俗的存在,在這個家裡倒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在薑雲舒看來,“原主”可能不是薑家的種,要不然沒道理薑家其他四口人沆瀣一氣的對她。
這講不通。
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原主”的長相,和薑家人一點都不像。
薑雲舒手頭沒鏡子,不知道“原主”長啥樣,但從“原主”殘留的記憶來講,那就是美的讓人嫉妒,美的讓人發瘋。
無數次,薑雲美都想劃破“原主”的這張臉,不過都沒得逞,薑雲美為這事差點沒氣死。
歹竹裡邊出好筍,但不可能出這麼美的筍,“原主”的身份一定有問題。
由因結果,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那必定會為“原主”討個公道,如果可以的話,她會幫“原主”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更何況“原主”這次的死,和薑家姐弟倆脫不了關係。
這天,薑家姐弟倆謊稱要請“原主”去國營飯店吃紅燒肉,“原主”也沒多想的就跟著去了,畢竟前兩天才揍過她們姐弟倆,至少會老實一段時間。
結果路走到一半,“原主”就察覺出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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