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豬圈裡頭的豬一天比一天大,都是要人伺候的,青壯勞力隻有她和杜漂亮兩人,至於梁明禮他們,身子骨不行,打個豬草,煮個豬食還湊合。
所以,薑雲舒急需找一個人頂替萬新宇的位置。
“大隊長,我需要一個老實本分聽話的,力氣還要大,當然女人最好。”
這年頭,女子世道艱難,同為女人的薑雲舒,在不影響自身利益的前提下,能幫一把自然是要幫著的。
杜守全揪著頭上那僅剩的幾根頭發,想了想說道:“我這還真有一個,王紅霞她兒媳婦,為人老實還不愛說話,乾活也賣力,就是命不好。”
“命不好?”
薑雲舒來紅旗大隊的日子雖然不算短,但是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豬圈這邊,大隊裡的有些人,她還真不知道。
“那丫頭也是個命苦的,小小年紀就被她後娘賣給了王紅霞做兒媳婦,眼看就要過上好日子了,誰成想套栓得病沒了,王紅霞為這事把眼睛都哭瞎了。
那丫頭硬是一個人把家扛了起來,白天去上工,掙錢還債,夜裡回家照顧瞎了眼的王紅霞。”
薑雲舒問道:“她家裡還有其他人沒?”
“沒了,老王頭死了好多年了,套栓的身體不好,結婚後兩人一直沒有孩子,眼下家裡就剩下她們婆媳兩個,相依為命。”
“大隊長,你能帶我過去看看麼?”
不親眼相看,薑雲舒放心不下來,豬圈是她的第一桶金,她不容許出差錯。
“這好說,我現在就帶你過去。”杜守全跟家裡的婆娘知會了一聲,就帶著薑雲舒出去了。
屋子雖破舊,但打掃的挺乾淨的,這是薑雲舒踏進王家的第一印象,豬圈就需要這樣的人才,滿意程度加兩分。
何賤女見家裡有人過來,趕緊回屋搬出兩張凳子招呼著:“大隊長,你們快坐,我去給你們倒碗水。”
杜守全連忙製止道:“水就不喝了,我們今天過來,是找你有事說。”
提及這個,何賤女臉上帶著一絲拘謹與不安:“大隊長,你說。”
“豬圈那邊缺了個打掃豬圈的人,我和薑知青推薦了你,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何賤女眨巴著眼睛,看向薑雲舒:“我可以麼?”
她不敢想,豬圈這麼好的活計能落在她頭上。
薑雲舒說道:“當然可以,就是豬圈那邊的活又臟又累,不知道你能乾的來不能?”
何賤女生怕薑雲舒反悔,忙不迭的答應道:“能,我能。”
在豬圈乾活比地裡乾活掙得要多,年底掙了錢,她就可以帶她婆婆去縣裡看眼睛,至於苦不苦的,她這人最能吃苦。
隻要有錢,她什麼都能乾得來。
薑雲舒說道:“那行,你明天就去豬圈上工,不合適的話,我們再說。”
何賤女朝著薑雲舒深深鞠了一躬,感激的說道:“謝謝薑知青,我肯定好好乾,絕不偷懶。”
薑雲舒謝絕何賤女要留她在家裡吃飯的想法,和大隊長走出王家門,薑雲舒才發現她遺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聊了那麼多,薑雲舒還不知道要來上工的人叫什麼名字。
杜守全說道:“何賤女。”
???薑雲舒以為聽錯了,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得到的答案竟和剛才的一模一樣。
何賤女,賤女,這是人能取出來的名字麼?畜生吧。
察覺到薑雲舒情緒不對的杜守全問道:“薑知青,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麼?”
薑雲舒冷哼道:“這是該有多恨,才會給自己的女兒取這樣的名字。”
薑家人雖然可恨,但在取名一事上,和何家相比,還算是個人。
杜守全也沉默了,其實像何賤女這樣的名字,光是他們大隊就有很多,陳賤妹、吳賤萍、劉嚇妹……
他之前也多次開過會,提到這茬,可是沒人聽,大家夥依舊我行我素的。
這是彆人的家事,插手不來的他,到最後索性不管了,和其他大隊相比,他們大隊好就好在沒有溺,死,女娃娃的事情發生。
見薑雲舒還在憤憤不平,沉默好久的杜守全張口勸道:“薑知青,這事我們這些做外人的沒法說,想開就好了。”
想開,薑雲舒就想不開,這名字取得簡直就不是人能乾的事。
杜守全有意岔開話題,幾句話就聊到種西瓜一事上,薑雲舒便趁著這個機會和他請了一天假。
美其名曰去縣裡拿西瓜種子,並且再三強調,那是她特意托人從省城買來的種子。
一聽省城來的種子,杜守全兩眼冒金光,忙答應下來。
薑雲舒和杜守全分開後,還在生氣的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女性,女人,多麼美好的形容詞,眼下卻被人冠以賤名,真是一群混賬玩意。
一直到天亮,生氣的薑雲舒都沒有睡意,想到今天還有事的她,簡單收拾了下,就騎上車去了縣城。
有了車就是方便,最起碼不用和其他人擠在一輛牛車上了,就是這小土路不行,坑坑窪窪的,鉻的薑雲舒的屁股都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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