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淩教授的家,小淩晨與啞巴阿生跟著張主任,邁著急匆匆的步伐來到了公社辦公室。
張主任一進門,便叫來一個辦事員,聲音洪亮地吩咐道:“去拿一些白紙張過來。”辦事員麵露難色,趕忙說道:“張主任,這白紙張剛剛被知青辦的江炳主任拿去了,他說過幾天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送行大會,要用這些紙張寫送行大會的標語。”
張主任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後,大手一揮:“走,小淩晨、阿生,咱們去知青辦公室找江炳。”於是,三人又馬不停蹄地走向知青辦公室。
還未走進知青辦公室,就聽到屋內傳來“嘎吱嘎吱”老式手搖電話的聲音。走近一看,隻見知青辦公室主任江炳正手握話筒,神情專注地打著電話。張主任也沒出聲打擾,而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
小淩晨好奇地打量著辦公室裡的一切,目光最終落在了江炳主任身上。隻見江炳主任時而表情嚴肅,時而微微點頭,嘴裡不斷說著些什麼。啞巴阿生則安靜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著一絲迷茫。
過了好一會兒,江炳主任終於放下了電話,這才注意到門口站著的張主任等人。他連忙起身,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老張,你怎麼來了?”江炳主任問道。
張主任把來意簡單說了一下,然後關切地詢問:“過幾天的上山下鄉送行大會準備得怎麼樣?”
江炳忙說道:“這不剛剛拿了白紙過來,但是文化站的劉站長卻偏偏生病沒有上班,正著急找中學李校長,或者叫他兒子李修文過來幫忙寫那些標語。通知的人去了還沒有回來,正好李修文也是這批知青的其中一員。李校長四個兒子,一個小女兒仍小,按政策要二個下鄉,大兒子李修賢已經下鄉到了龍潭鄉,這次我也安排了李校長的三兒子李修文到龍潭鄉,以便兄弟好照應,修文這孩子才15歲,怪可惜的,如果政策允許,我還想推薦給你做小鬼差使。”
張主任聽後,微微點頭,說道:“這孩子可惜了,不過政策如此,咱們也得按規矩來。那先把標語的事兒解決好,送行大會可不能出岔子。”
此時,沒人寫標語的難題讓大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突然,張主任眼前一亮,說道:“這個小淩晨不是畫畫很厲害嗎?讓他試試。”他拉著江炳主任說:“寫標語,不用麻煩他們啦。”
江炳愣了一下,問道:“張主任,你毛筆字也行?”
張主任笑著說:“來,介紹一下,這個小淩晨是下放到我們中學任教的淩教授的兒子淩晨,他的毛筆字很好。來,筆墨侍候。”
江炳用懷疑的眼光說:“他,這個小孩?”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張主任笑著拍了一下江炳的肩膀說:“係吖!我還騙你不成?快點,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神童。”
江炳把紙張拿到桌子上,讓小淩晨幫忙打開紙張,小淩晨把紙張鋪平,拿起桌子上的毛筆,沾沾墨水,便思想了一下,這些標語我前世寫得多了,信手拈來,這些標語如:上山下鄉,改天換地,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安家落戶新農村,改造山河抒豪情!廣闊天地煉紅心,紮根農村誌不移!與資產階級思想決裂,做貧下中農忠實朋友!當社會主義新農民,做貧下中農好朋友!向貧下中農學習,向貧下中農致敬!戰天鬥地煉紅心,排除萬難乾革命!向荒山要糧,向河水讓路!一顆紅心,兩種準備!等等等,他熟悉得不能太熟悉了,但是一個七歲小孩也不能太過妖孽了,他試了一下筆墨,問江炳:“寫什麼內容?上山下鄉,改天換地,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向貧下中農學習,向貧下中農致敬!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可以嗎?”
江炳略一思索,說道:“行,就先寫這幾個!”
小淩晨得到肯定的答複,便不再猶豫,提筆揮毫,那小小的身影竟透著一股沉穩與專注。隻見他筆走龍蛇,一個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躍然紙上。
張主任和江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七歲的孩子竟有如此功力。
江炳想了想,又說道:“小淩晨,再寫幾條,比如‘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滾一身泥巴,煉一顆紅心,乾一輩子革命,做一輩子毛主席的好學生!’‘服從祖國需要,接受人民挑選!’”
小淩晨聽後,點了點頭,繼續奮筆疾書。啞巴阿生在旁邊幫忙,突然,啞巴阿生向小淩晨示意有人來了,小淩晨抬頭看見李校長與修文哥哥在旁邊看著自己寫字,一臉的驚訝。小淩晨昨天晚上在聽到大伯公與範主任的對話後,已經知道李校長是原主淩晨的親生父親,因為情感交織,自己前世是孤兒,一直渴望有父愛母愛,現在見到原主的親生父親,竟然是呆著的激動,平時見到李校長,總會親切大聲叫李校長好,現在卻偏偏叫不出聲,嘴巴激動的抖動。
李校長看著小淩晨,眼中滿是慈愛和驚訝,他輕聲說道:“晨仔,寫得真好。”李校長剛才見到小淩晨這副模樣,心中覺得有點怪異,平時這孩子老遠就會熱情地叫自己,今日卻這般激動。但他也未作多想,扯過標語,邊看點頭邊讚歎道:“估不到晨仔寫的毛筆字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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