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炎熱的夏日黃昏,啞巴阿生那寬厚的脊背在陽光下投下一片陰影。他騎著那輛略顯破舊卻承載著滿滿溫馨的三輪車,車上坐著小淩晨,兩人一路歡聲笑語,緩緩駛向家的方向。
卓群阿姨正牽著五歲的小楊帆在門口等待,當三輪車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的視線中,卓群阿姨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如春日暖陽般的笑容,小楊帆更是興奮得手舞足蹈,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滿是歡喜。
小楊帆紮著兩個羊角辮,粉嘟嘟的臉蛋像熟透的蘋果,身上穿著一件印著小花的連衣裙,可愛極了。她蹦跳著跑到三輪車前,奶聲奶氣地要求啞巴阿生哥帶她在學校操場騎幾圈。卓群阿姨笑著把她抱上車架後麵,小淩晨擔心她掉下來,趕忙拉著小楊帆的手,讓她乖乖坐在車架上,而自己則站在她的旁邊,小心翼翼地護著這個小妹妹。
啞巴阿生深吸一口氣,猛地一蹬,車子如離弦之箭般往前衝去。這突如其來的衝力讓小楊帆往後一仰,差點摔倒。好在小淩晨眼疾手快,緊緊地扶住了她,這才讓她穩了下來。
車子在中學的操場上繞起了圈,小楊帆高興得忘乎所以,大聲叫嚷著:“阿生哥,快點,快點,再快點……”她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仿佛是最動聽的音符。
繞了幾圈後,淩教授也緩緩走出家門,他一身儒雅的裝扮,舉手投足間儘顯學者風範。他微笑著叫住了他們:“停車吧,回家準備吃飯了。”
下了車,小淩晨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乾媽薛玉瑾精心製作的糖塊,讓眾人品嘗。小楊帆迫不及待地接過糖塊,放入口中,那滿足的神情仿佛擁有了全世界,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嚷著:“哥哥,多給一點我。”卓群阿姨忙輕聲說道:“給多了也不能馬上就吃,準備吃飯了,小孩子這糖吃多了容易蛀牙。”小楊帆卻倔強地說:“我要吃糖,不怕蛀牙。”眾人聽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淩教授也頷首說道:“味道不錯,這‘豆腐西施’真不是浪得虛名的吖。”卓群阿姨也連連點頭,讚道:“太好吃了,”啞巴阿生邊吃邊豎起大拇指,那憨厚的臉上滿是幸福,似乎在說這糖簡直是人間美味。
淩教授輕輕招手,示意小淩晨和啞巴阿生坐下來,他那深邃而睿智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鄭重。“孩子,我有事要跟你們說一說。”淩教授緩緩開口道。
淩教授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公社的張主任已經跟縣宣傳部彙報了連環畫創作的事。他呀,想把四大名著的創作申報到省人民出版社,不過呢,要用我的名字牽頭,再加上你的名字共同製作。畢竟你年齡尚小,人家不太相信這是你獨自創作的。我心裡啊,總覺得有點彆扭。畢竟這原本就是你主導的事兒,現在變成我為主導創作了。”
小淩晨連忙擺擺手,急切地說道:“爸爸,這絕對沒有問題的。沒有您哪有我呀,沒有您的教導,我怎麼可能創作出這些來。何況我畫出來的連環畫,要是沒有您精彩的文字描述,根本不會有人願意看,更彆提買了。爸爸,申報的時候最好著上張主任張魯生指導製作。”
淩教授聽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輕輕敲了一下小淩晨的頭,“你這小鬼頭,腦子還這麼靈,鬼靈精怪的。這個當然會有,那是必須要有的。”小淩晨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一下。
淩教授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還有啊,你乾爸拿著你試製的西遊記四師徒的陶瓷公仔找了張主任。那張主任當時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直說連環畫加上陶瓷公仔,這個文化宣傳就更加完善了。他也覺得這些公仔必定大有市場。他琢磨了好一會兒,說如果銷量大了,石東陶瓷廠絕對承載不了這個生產量。畢竟廠裡還有計劃內的任務,要是用一條窯爐去生產公仔,計劃任務就難以完成。現在的陶瓷廠可都是有上級安排的生產任務的。張主任說這事兒必須由公社統籌規劃,還答應了你乾爸,四大名著的公仔都放在他們石東陶瓷廠生產,讓你乾爸轉達溫廠長,叫他一萬個放心。至於小淩晨你的報酬和獎勵,讓溫廠長不要操心,這個問題由公社統籌安排。他對我說,這可是大事,關乎整個公社的發展,必須要領導班子開會討論並上報縣委。”
淩教授接著笑著說:“你看看,你搗鼓的這連環畫與陶瓷公仔,居然還搞出了這麼大的名堂。上午張主任邀請我過去公社談了一下。他說他前幾天去了縣委宣傳部,得到了宣傳部領導的讚同,申報去省出版社,他就更堅定了要大力度支持你,他說要有一個好的創作空間,你小淩晨才能更好、更快、更多地創作出連環畫和公仔模型。他還說要咱們搬到靠著公社瓷廠的農科站旁邊的二層小樓去,就是原來你大伯公解放前收田租儲糧的地方。後麵的大倉庫已經變成了公社瓷廠的倉庫了,那幢樓原來也被公社瓷廠暫時當作辦公室使用,後來他們在公社瓷廠裡麵建了一幢三層的辦公樓,搬回去辦公後這小樓就暫時空置著。裡麵還有辦公桌、椅子和床之類的。咱們家搬過去好像地方太大了,如果咱們住二樓,一樓拿來做工作室,估計這樣是沒有人有意見的。畢竟一幢樓十幾個房子,可以住七八家居民了。要是單給咱們家住,那唾沫星子都能把咱們淹死。做工作室,我倒是沒有意見,不過我覺得應該多找一些人來完成這個事,讓張主任安排一些有創作能力的人組成一個藝術創作組,統一由公社領導。他聽了這個建議,還挺上心的。孩子,你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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