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沈桂好夫婦剛剛幫劉雪華收拾完碗筷,沈桂好便開口說道:“大妹,要不你煮杯糖水給陳部長送過去,給他解解酒。要是有參片,就拿些參片;要是沒有,煲碗糖水也行。方才瞧他那模樣,似乎頭暈得厲害。”其實此刻劉雪華的內心,也著實渴望去見見這位舊情人。沈桂好的提議,無疑是給了她一個順理成章的借口,她當即動手煲起了一碗雪耳糖水。
糖水煮好,劉雪華說道:“好啦,多謝姐夫,二姐,你們先回去吧,等一會兒我就送過去。”她一心想要支走黃清和沈貴好,隻因她的心中積壓了太多的心事,亟待向陳部長傾訴,也盼望著能與他單獨見上一麵,好好聊聊自己的想法,將這些年所受的苦楚一吐為快。
提及這個負心人,劉雪華簡直恨得牙根癢癢。這麼多年來,他對她以及他們的親生兒子沈大忠,竟是絲毫關心都沒有。如今,沈大忠已然十六歲,馬上就得考慮工作之事。可他這個當爹的,怎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全然不管不顧。他必須得為兒子沈大忠的工作承擔起責任來,所以今晚即便無人叫她送糖水,她也定會想方設法借機去送的。
劉雪華一邊想著,一邊將那碗雪耳糖水仔細地用蓋子蓋好,仿佛這碗糖水承載著她多年來的委屈與期望。她在心裡暗暗發誓,這次一定要讓陳部長給個說法,不能再讓兒子的未來沒有依靠。窗外的風輕輕吹過,撩動著她額前的發絲,可她的眼神卻無比堅定,那是一位母親為了孩子勇敢抗爭的決心。
門緩緩開啟,陳部長抬眸望去,看到來人是她,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訝,那驚訝之中還交織著幾分複雜的情愫。劉雪華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小心翼翼地把糖水擱在桌上,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陳部長,這是我給您煮的雪耳糖水,解解酒。”
陳部長凝視著劉雪華,隻見她低垂著頭,滿臉的關心清晰可辨。而陳部長的目光裡卻不自覺地流露出深深的內疚與虧欠,他避開劉雪華的眼神,輕咳一聲說道:“雪華,你不該對我這麼好。”
劉雪華微微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那淚光中仿佛藏著無儘的哀怨與深情。
想當年,陳部長當兵之時,便已與當時縣武裝部長的女兒定下婚約。他滿心期待著憑借這層關係,在退伍後能謀得一份如意的差事。然而,一次探親假期徹底改寫了他的命運軌跡。在那段日子裡,他邂逅了表妹的同學劉雪華。劉雪華生得亭亭玉立,那美麗猶如仙子下凡,令他驚為天人。相比之下,縣武裝部長女兒的平凡頓時顯得黯然無光,於是他轉而熱烈追求心中的“白月光”劉雪華。陳部長軍人的榮耀光環,加之文藝兵俊朗的外型,深深吸引了劉雪華,二人很快便情愫暗生,如膠似漆,情難自禁,迅速跨越了最後的防線。
怎料陳部長返回部隊兩個月後,便收到劉雪華有孕的消息,他瞬間懵了。隨後,他寫了一封信,期望劉雪華能夠體諒他的苦衷。他坦言自己早已訂婚,唯有與縣武裝部長的女兒成婚,退伍後才能留在縣城。他信誓旦旦地承諾,待留在縣城後,便會離婚。劉雪華眼見肚子一天天隆起,卻又深感無助。
恰在此時,陳部長的部下沈兵也探親歸來。陳部長心生一計,問沈兵想不想討個老婆,稱要給他介紹一位美女。彼時意氣風發、模樣英俊的沈兵喜出望外,忙問是不是真有這等好事。陳部長說:“你拿著這封信去找劉雪華同誌,她是我表妹的同學,長得極為漂亮,若不漂亮優秀,我怎會介紹給你。”沈兵自然欣然前往。見到劉雪華後,他被其美貌迷得神魂顛倒。劉雪華按照陳部長的計劃行事,提議不如就此結婚。沈兵被劉雪華的外貌深深吸引,一切便順理成章,二人很快結為夫妻。婚後一周,沈兵便返回了部隊。
劉雪華憑借著自己的才華,成為了公社的廣播員,她那清脆悅耳的聲音透過廣播傳遍整個公社。而沈兵在抗美援朝的文藝演出執行任務時,被美國飛機轟炸,私處的一個睾丸受傷切除而立了三等功。他退伍後被安排回公社擔任電影放映員。那次受傷手術直接影響了他的性功能,使得他在夫妻之事上持久力極差。沈兵因此一直鬱鬱寡歡,好在他們育有一子沈大忠,隻是他並不知曉這孩子其實是陳部長的。沈兵四處尋求良方治療,卻始終無果。受傷後的沈兵性情大變,時常對劉雪華打罵相加,夫妻間的私房之事也變得極為乖戾怪僻,讓劉雪華壓抑痛苦不堪。文化大革命的浪潮洶湧而來。沈兵同哥哥沈祺正一起,成為了造反派的頭頭。他們被狂熱與衝動蒙蔽了雙眼,積極地投身於對當時領導的批鬥之中。公社的廣場上,批鬥的場景令人揪心。曾經備受尊敬的領導們,在沈兵等人的逼迫下,承受著無儘的屈辱和痛苦。沈兵的眼中不再有昔日軍人的堅定和正義,取而代之的是盲目的狂熱和偏執。他內心深處因私處的隱痛而積攢的對命運的不滿,此刻全都化作了對社會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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