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幾聲秋蟲的低鳴更顯寂靜。昏暗的燭光下,繆逸解開纏繞在胸前的層層繃帶,看著上麵滲出的血跡,眼中滿是疲憊和落寞。
"還沒好?"繆靈兒端著一碗藥推門進來,眉宇間帶著一抹化不開的愁緒。
"皮外傷,不礙事。"繆逸扯過一旁的衣衫披上,試圖掩蓋住傷口的猙獰。
"都這樣了還不礙事?"繆靈兒將藥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和責備,"你看看你,自從來了這長安,哪天不是帶著傷回來?"
繆逸沉默,他知道繆靈兒說的都是事實。自從那次遇襲後,他便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自己。楊國忠和李林甫的勢力根深蒂固,遠比他想象的要難對付。接連幾次的計劃都以失敗告終,甚至連累了不少跟隨他的將士。
"你是不是又在想今天的事?"繆靈兒走到他身邊,輕輕地為他揉捏著肩膀,"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可我損失了那麼多兄弟…"繆逸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做將軍?"
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在現代,他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外科醫生,雖然醫術高超,但從未經曆過戰場上的血雨腥風。來到唐朝後,他憑借著係統賦予的知識和技能,一路披荊斬棘,平定叛亂,立下赫赫戰功。但如今,麵對著更加複雜的局勢和更加狡猾的對手,他開始感到力不從心。
"你怎麼會這麼想?"繆靈兒的手頓了頓,"你是最勇敢、最聰明的將軍,你救過多少人,打贏過多少場仗,難道你都忘了嗎?"
"可是…"
"沒有可是!"繆靈兒打斷他,"我相信你,陛下也相信你,你彆忘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繆逸握住她的手,眼神逐漸恢複了堅定。是啊,他怎麼能輕言放棄?他還有未完成的使命,還有想要守護的人。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與此同時,皇宮禦書房內,唐玄宗看著手中李林甫呈上的奏折,眉頭緊鎖。
"陛下,臣以為,繆將軍此次作戰失利,並非偶然…"李林甫語氣沉穩,卻字字誅心,"還請陛下明察!"
唐玄宗沉默不語,目光落在奏折上鮮紅的印章上,久久沒有移開。禦書房內,凝重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唐玄宗反複看著李林甫的奏折,上麵詳細列舉了繆逸此次作戰失利的種種“證據”,字字句句都直指繆逸指揮不當,甚至暗示他擁兵自重,暗通敵國。
“陛下,”楊國忠見時機成熟,也站出來添油加醋,“繆逸此人,原本就出身卑微,全憑著幾分小聰明才得皇上賞識。如今他羽翼漸豐,難免心生驕縱,做出一些僭越之事啊!”
唐玄宗本就因戰事不利而心煩意亂,如今又被楊李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對繆逸的信任也開始動搖。他揉著脹痛的太陽穴,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和懷疑:“愛卿所言,並非沒有道理…隻是,繆逸之前立下過不少功勞,朕一時也難以決斷啊…”
“陛下仁慈,”李林甫趁熱打鐵,“但治國安邦,當以大局為重!若因一時心軟而養虎為患,豈不追悔莫及?”
唐玄宗沉默了,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
消息傳到繆逸耳中時,他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將自己關在書房裡,誰也不見。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楊國忠和李林甫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扳倒他的機會,而唐玄宗的懷疑,更是讓他如芒在背。
繆靈兒焦急地守在門外,卻無計可施。她知道,現在的繆逸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獨處,理清思緒。
這時,李太白聞訊趕來,他看著一臉憂愁的繆靈兒,安慰道:“靈兒姑娘不必擔心,繆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太白先生…”繆靈兒欲言又止,她知道李太白是好意,但她和繆逸現在麵臨的困境,並非幾句安慰的話就能解決的。
李太白也明白她的心思,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們現在心裡不好受,但你們要相信,邪不勝正,總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於天下!”
然而,他的話語非但沒有安慰到繆靈兒,反而讓她更加不安。是啊,真相真的會大白嗎?在這權力鬥爭的漩渦中,誰又能獨善其身呢?
夜深了,繆逸的書房依然亮著燈。他坐在桌案前,看著眼前的地圖,心中一片茫然。他想起自己初到唐朝時的意氣風發,想起自己和繆靈兒並肩作戰的那些日子,想起唐玄宗對他的信任和期待…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他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充滿了迷茫和痛苦。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到繆靈兒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
繆靈兒走進書房,將參湯輕輕放在桌案邊,輕聲道:“夫君,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多少喝點參湯吧。”
繆逸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憔悴了許多的女子,心中滿是愧疚和心疼。他知道,繆靈兒剛剛生產不久,身體還很虛弱,但她卻依然強打起精神,陪伴在自己身邊,為自己分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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