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毫無掩飾,淡然道:“先生說笑了,奴家隻是好心提醒先生一下罷了。”
對方都明牌了,許輕舟索性也不裝了,折扇一關,拍在手上,發出“啪”地一聲,力道之大,驚得四周火燭搖曳風聲。
視線彙聚,若有若無的寒意浮現眼眶,可是他卻依舊皮笑肉不笑的道:
“許某平生最受不得人威脅,尤其是比我弱的人,我既然敢大搖大擺的來,今日我也能大搖大擺的走,區區千人許某還真不放在眼裡,夫人若是不信,大可試試。”
說話間他環顧四周,視線冷冷掃過“看看是我血濺此地,了此殘生,還是我把這裡拆了,立上它一千座孤墳。”
“許某是讀書人,最講道理,可以用嘴巴講,也可以用拳頭講,夫人選。”
他語氣沉穩,有力,似那洪鐘遠遠飄傳,讓人耳膜回響。
那一句立墳千座更是何等的霸氣,儘是讓殺伐一生的寧鋒都為之動容。
那潛伏在暗處的武者同樣變得凝重了起來,眼前的這個忘憂先生,雖是一儒生,境界不過是後天一重之境。
可是這莫名而來的壓迫感卻讓人窒息。
竟是忍不住的心生畏懼之意,在偷偷瞧向他時,似是在看一頭沉睡的猛獸,一但蘇醒,那便是血海屍山的光景——
修行者亦如此,就更不要說那些凡俗的婢女了,一個個早已雙腿打顫,驚慌滿麵,心裡隻想著逃離這是非之地。
那夫人的神色越發難道,眼中同樣流露出了震撼之色。
眼前的忘憂先生,真真是讓她刮目相看,他身上的氣勢,更是穩穩的壓過了她一頭,好像他才是此間的主導者,這讓她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當然即便是她料定了許輕舟在裝腔作勢,她也不會賭,就如寧鋒所想,與她心中的事情比起來吧,寧鋒有價值,卻也同樣一文不值。
她斷然是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寧鋒,而枉顧大局。
氣氛安靜了片刻,女子也做出了選擇,或者說本就是一開始就準備好的選擇。
“先生雖是書生郎,亦是真豪傑,奴家佩服。”
她先是恭維,緩解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而後喚了一聲寧鋒。
‘寧鋒。’
寧鋒聞言,手中緊握的手鬆了些,抱拳應道:
“夫人,有何吩咐。”
“既然忘憂先生點名要你,那你便跟先生走吧,往後便聽先生的話,可有聽清。”
寧鋒雖然心中大起大落,乃是大喜,可是三十載刀劍江湖,早已練就了一身的沉穩冷靜,此刻自是毫無波動,平靜的如往常一般。
“寧鋒,領命!”
說著,他便邁步,從夫人的身後,來到了那許輕舟的身側,站定。
女子看向許輕舟,語氣柔和道:“先生,你看可行?”
許輕舟拍著折扇,含蓄一笑,如這深夜春風。
“可。”
“但是要說好了,若是先生解不了奴家這心中的愁,可不要怪奴家翻臉哦。”
許輕舟一挑眉梢,輕笑道:
“那夫人肯定是沒有翻臉的機會了。”
見許輕舟如此自信,女子自是不再說什麼,吩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