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後,許輕舟並未離開皇城,而是到了華清宮與皇帝用餐。
用過午膳,酷暑時節天氣炎熱,於山間小亭沐山風,倒是有那麼一絲清涼。
蒼月心吟濃愁不展,悶悶不樂。
“陛下,何苦庸人自擾呢?”
“先生是不是也覺得我太過固執了些,太任性了些。”
許輕舟沒有否認,直言道:“是有一點。”
蒼月心吟撇了撇嘴,“我也沒想到,這事能驚動老祖,害——”
許輕舟輕笑,“陛下不是不知道能驚動老祖,隻是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個老祖吧,嗬嗬。”
目光柔和投向許輕舟,聖上也同樣未曾否認。
“知我者,先生也。”
她確實也不知道,皇祖居然真的存在,是意外之喜,也是意外的驚嚇。
許輕舟抿了一杯涼茶,問了一句。
“為何就非得是蒼月呢?”
蒼月心吟怔了怔,長長的睫毛在眉間掃了掃,默默的低下了頭,小聲吐出了四字。
“先生不懂。”
她是聖上不假,可是她首先是人,一個普通的女子,她有自己的執念。
賜姓蒼月,是收攏人心,順應民心,可是賜其餘之姓同樣可以辦到,即便效果沒有蒼月之姓好。
可是爭議卻一定沒有這麼大。
她又何嘗不知道,賜姓蒼月,會有爭議呢,會很麻煩呢?
她比誰都清楚,可是她不僅僅隻有公心,她也有私心。
因為那是先生送給自己的孩子,既然是先生送給自己的孩子,那他們就該和蒼月慕舟一樣,就該姓蒼月。
這是她的小心思,作為一個女人的小心思。
人非聖賢,又豈能沒有任何的私心呢,特彆是在麵對自己在乎的人時,私心會更重,彆說是皇了,就算是仙人,亦是如此。
不懂?
先生又豈能不懂呢。
許輕舟心裡其實跟明鏡似的,蒼月心吟也算是自己的學生,她想什麼,許輕舟清楚的很。
隻是太多的時候,都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有些東西,你明知道它存在,可是卻也知道,不可逾越。
故此世間存在一種東西,叫底線。
他放下杯盞,望向蒼月心吟,鄭重其詞的問道:
“那陛下,現在可想過,該如何收場?”
蒼月心吟努了努嘴,雖然有些不甘心,可是她卻也不想將事情繼續鬨大,妥協道:
“還能怎麼辦呢,皇宮都差點給拆了,誰叫我是皇帝呢,顧全大局唄。”
許輕舟輕輕笑笑,平靜道:
“陛下能這麼想,乃蒼月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