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快,快來看,大喜!大喜呀!”段管家一路狂奔而來,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地猛地推開了段府小議事廳的門,莽撞地衝了進來。隻見這位管家年約五旬,身材稍顯發福,圓胖的麵龐滿是汗水,那汗水順著他鬆弛的臉頰流淌而下,恰似一道道涓涓細流。他的眼睛不大,卻透露出一股子機靈勁兒,此刻因匆忙趕路而布滿了紅血絲。那眉毛稀疏且雜亂,猶如兩蓬雜草橫亙在額頭之上。蒜頭鼻子下麵,一張闊嘴大口喘著粗氣,嘴唇因乾燥而微微起皮。他身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衫,衣擺處沾染了些許灰塵,顯然是在匆忙之中無暇整理自己的儀容。
廳中此時家主段正峰正與二兒子段嶽、三兒子段茂一同商議著孫女段瓊玖嫁與慶州慶王世子的大婚事宜。隻因瓊玖死活不肯嫁慶州慶王世子,近些日子甚至以絕食相抗,眾人正為此事絞儘腦汁地商討對策。
“管家,你身為咱府的老人,究竟何事竟讓你這般沉不住氣,如此失了分寸?段府如今這混亂不堪的局麵,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不說如雞飛狗跳般的烏煙瘴氣,也算得上是一團亂麻,哪來的什麼大喜之事?你莫不是腦子糊塗了不成?進門之時居然連段府向來定下的規矩都全然拋到了九霄雲外,還不趕緊給我滾出去!你那一雙眼睛莫不是白長了?難不成不想要了?沒瞧見我們正在與老爺進行著重要的議事嗎?像你這般毫無規矩地大呼小叫,成何體統!稍後我定要讓你好好地溫習溫習段府的規矩,讓你長長記性,看你往後還敢不敢如此肆意妄為!”未等段家家主段正峰開口,段茂已然猶如一頭發怒的雄獅,朝著管家大聲咆哮,怒目圓睜,滿臉漲得通紅。
這些時日,關於侄女段瓊玖鬨婚死活不嫁的事情,讓父親段正峰將不敢直接向孫女宣泄的怒火,接二連三地撒到了自己與二哥的身上。自己身為三叔,對於侄女的這樁婚事,心中頗為讚同,卻也因是侄女的關係隻能敢怒不敢言,憋悶已久,正愁著無處宣泄這滿腔的怒火。今日這不長眼的管家,慌裡慌張地就這麼撞到了自己的槍口上,他自然是要借機狠狠地痛斥一番,方能解心頭之恨。若不是父親與哥哥在場,恐怕他早就怒不可遏地衝上前去,狠狠地揪起管家的衣領,毫不留情地將他直接扔出這議事廳的門外,讓他好好嘗嘗自己的厲害。
管家被三爺段茂這一通劈頭蓋臉的斥責,總算清醒過來,深知此刻正值段府議事之時,自己如此貿然闖入,著實唐突,已然犯了段府的大忌。趕忙“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口中滿是懊悔之意,戰戰兢兢地一邊磕頭向眾人賠罪,一邊顫抖著說道:“段老爺,二爺、三爺,華山少爺回來了。”
段茂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雙手死死地攥住管家的衣領,怒聲喝道:“你這狗東西,為逃避罪責,什麼謊話都敢編造!連我那已逝的兒子,你都敢信口胡謅,今日你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定不會輕饒了你。”
“茂兒,你先放開他,讓他把剛才的話,說個清楚。誰回來了,人在何處?”段正峰終於發聲製止。一旁的二兒子段嶽也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弟弟段茂的肩膀,說道:“你先鬆開管家,讓他把事情講明白,你這般衝動,怎能解決問題。”段茂這才鬆開緊攥著管家衣領的手,站到一旁,眼睛斜視著管家,嘴裡小聲嘟囔著些什麼。
段嶽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管家,說道:“段管事,詳細說說,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驚慌失措。”“回段老爺、二爺、三爺,方才是小的沒有講清楚,段華山少爺,安然歸來了,此刻人就在府外。”
聽聞此言,眾人皆是一驚。段正峰率先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口中說道:“快,快隨我去看看。”段嶽與段茂緊跟其後,臉上滿是難以置信與急切的神色。
來到府外,隻見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靜立於此,雖曆經風霜,卻依然難以遮掩其眉宇間的颯爽英氣。段茂瞧見眼前之人,眼眶瞬間盈滿淚水,聲音顫抖地說道:“華山我兒,真的是你?”段華山微微露出笑顏,快步上前跪地行禮:“父親,爺爺,二伯,我回來了。”段正峰匆忙扶起他,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著,激動不已地說道:“天佑我段府,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眾人相擁,涕淚橫流。
眾人將段華山迎入府中,一番殷切問詢之後方才知曉,原來段華山當年身負重傷卻並未身亡,幸得他人施救。憑借自身超凡的悟性,他深得施救之人的賞識,這些年便留在那裡潛心鑽研高深陣法。現今,他在陣法方麵總算略有小成,師傅準許其下山歸家,向家人報個平安並有所交代。
“爺爺,父親,二伯,我回來路上,聽聞咱段府與慶州慶王府世子欲喜結良緣,可是瓊玖妹妹的大喜之事?二伯,瓊玖妹妹在哪?”段華山將所聞之事一股腦地問了出來。
“確是你瓊玖妹妹的大喜事,你瓊玖妹妹在閨房呢,此刻恐怕還不知你歸來,若知曉,怕是早就來見你了。”段嶽神情略顯憂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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