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秋垂目看向薑落落,見她鬢間的痘子已經消了,“我以為你們當我是他們同夥。”
“我又不傻。”薑落落撇撇嘴,“你出的啞謎我已答出,就彆再賣關子了。”
“那幫人在公堂之上起哄時,我留意到邢濤與肖青二人神色交會,像是經過深思熟慮,邢濤第一個站出,又在其眼色逼迫下,隔二人之後,肖青第四個走出。若他們真是於貴的債主,有何不可明言,不能放聲商議,隻靠眼色行事?而‘齊傘’、‘夏醫’,雖與邢濤肖青沒有任何神色交流,卻不約而同的都在盯著他二人,一番猶豫,最終也走上前。”
杜言秋解釋道,“邢濤肖青二人無疑是在公堂之上帶了個頭。邢濤一個屠夫,他有何必要為了口豬頭肉勾結肖青挑事?我在公堂上已把話說得明白,即便此事成功,他們最終也就得百十文錢,可若不成功,便冒著欺詐官府之罪,若非他背後有人撐腰或逼迫,我想不到還有何緣由令其甘願冒險去賭這點財運。”
“是你從他們的身上看出來的?”
薑落落心想,她也自認眼力不差,也曾留意那幾個最先站出來登記起誓之人,除了見邢濤敢於帶頭,並未覺察其他。
杜言秋瞥到薑落落臉上的不甘,“堂上擠著一堆人,想瞧的仔細,需混入他們當中,隔得老遠,怎能沒有疏漏?你差的是那段距離。”
“你在安撫我?”薑落落意外。
杜言秋眸底微滯,轉而目光從薑落落身上散開,漫不經心地道,“能看懂我的啞謎,你確實不差。也難怪能夠識破鄧知縣失蹤玄機。”
“你可找到鄧知縣?”
薑落落心想,杜言秋多日不曾露麵,若他真與鄧知縣有關,又怎能不在意其下落?
杜言秋搖搖頭。
“我幫你一起找。”
薑落落把話挑明。
“幫我?不是幫你自己麼?”杜言秋涼涼一笑,“既然想把話挑明,為何不徹底挑個明白?你能說沒對那雙繡花鞋上心,還是能說可以無視蒼辣子?”
聽杜言秋提到繡花鞋,薑落落神色不由一緊。
但未等她開口,杜言秋又說道,“那雙鞋子對我來說也是個意外。那日讓你小舅舅去搶案桌上的東西,隻是不想那些物證毀掉罷了,並無其他念頭。”
薑落落知道,杜言秋這是明白她的心思,特意給出了解釋。
不論是真是假,這便是杜言秋此時的說法,若憑空否定,就是她自討無趣了。
於是,接著他上一句話說道,“若非我追著鄧知縣命案不放,又怎會遭人算計?若我在乎危險,就該受蒼辣子的警告,無視其他。我的命與一雙繡花鞋,孰輕孰重?我不傻,但我選擇了後者。你說我是幫我自己?”
薑落落打開手中的紙包,捏了枚蜜餞塞入口中。
“當你選擇後者,不就是傻麼?”
杜言秋的手也伸向紙包,取了枚蜜餞。
薑落落一愣。
“我也隻是看出這四人有問題,知道邢濤與肖青是一夥兒,對另外二人還無從判斷,更彆說除他們四人之外還可能有其他漏網之魚。”
杜言秋看了幾眼自己指間的蜜餞,送入口中,細嚼慢咽。
“殺雞儆猴足夠了。”
薑落落見杜言秋吃下第三枚蜜餞,便將手中紙包再次遞給他,“你若喜歡,便拿去。”
杜言秋沒有接,“不喜歡,偶爾嘗嘗而已。”
“糖人哥哥喜歡吃甜食,也從來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