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落落說著,便調轉馬頭,朝縣衙的方向奔去。
縣衙果然熱鬨,大堂上再次擠滿了人。不過與前日不同,這些百姓來自上杭各處,全部低聲下氣地跪在地上。
沒有什麼吵嚷,卻聚集著一股子倔強的勁頭,逼著堂前的張州瑉不敢亂發一言。
見薑落落身影剛出現,張州瑉便衝她喝問,“羅星河呢?誰讓他去查於貴案?”
胡知州那邊下令低調處理此案,張州瑉就怕羅星河張揚,並未指名交代他去查辦,昨日還遭薑落落不滿,背地裡這甥舅二人就開始搶風頭?
這風頭豈能搶的動?還是胡知州善解民心,有先見之明。
薑落落走到堂前,“張主簿沒有安排,舅舅便沒有去查。”
張州瑉一怔,當即反應過來,正目與眾人道,“經確認,羅捕頭並未查於貴案。於貴私逃役罰,違抗朝廷律例,罪上加罪,本該重責。又因其招天怒人怨,且無苦主為其申告,特例特辦,此案便暫不追究。本主簿就此如實呈折,報州府並提刑司、刑部等,待回複後,依命行事。”
“羅捕頭沒查於貴案?那他昨日為何去於家,還在北門街尋問於貴?都有人親眼看到。”跪著的人中傳出一聲小心翼翼地質問。
“薑落落,你說!”張州瑉將球丟過去。
“舅舅去於家是想看看他家究竟如何,見他家攤上那倒黴的債也是可憐,想著是否能幫襯一些。至於說是去北門街尋問於貴……舅舅去北門街就一定是尋問於貴?有誰親耳聽到嗎?我昨日還與舅舅一同在北門街的食肆吃飯,也就是吃個飯而已,難道有案子,我們就不能去北門街閒逛?還是——”
薑落落話音頓下,回身掃了眼眾人,“你們有人心中藏鬼,怕被官差發現?”
可沒人敢應下此話。
一乾人忙道,“我們有何懼怕?上杭城最屬北門街熱鬨,你們若隻去閒逛,倒沒什麼。”
“既然薑落落已解釋清楚,那此事便暫且了結。本主簿是為你們壓下此事,若日後上麵回複必須查明此案,或新知縣到任下命,本主簿可不敢違逆。”張主簿朝天拱了拱手,“到時隻能硬著頭皮做事。”
日後還不知要等多少天。案子一沉就難查了!
“民女告退。”
得張州瑉首肯,薑落落不再理會張主簿如何安撫遣散眾人,沉著心離開大堂。
她沒有走出縣衙,而是不知不覺沿二堂旁側石路,朝後廳走去。
此時衙內眾差都在關心大堂情形,一路上難見人影。
當薑落落發現有些離譜時,杜言秋已經站在她的麵前。
筆直頎長的身形,冷月寒星般薄涼的麵容,卻有一雙仿若穿破凜冽,風吹向暖般的目光在看著她。
“杜言秋?”薑落落恍惚一愣。
那目光在她眼中碎掉,化作一汪清涼,好似那一刹間的對視是她的錯覺。
“看樣子心情不好,彆與我說事情辦砸了。”杜言秋道。
“唉。”薑落落歎了口氣,撇撇嘴,“即便辦砸,好歹也是辦過的。還沒怎麼動身,就在你跟前擋了一堵牆,你說氣不氣?”
“你是說於貴?當知是這無賴人頭落在那龍王廟時,你就該想到會遭今日之阻。”杜言秋對張州瑉此時麵對的局麵絲毫不覺為奇。
“你想到了?”薑落落抬眼,見杜言秋一臉平淡。
“這不明擺著麼?”杜言秋單手背後,“誰會拿個潑皮無賴的人頭給龍王上供?一條無賴的命又能在城中掀起怎樣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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