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費力,你是如何想到?”
薑落落見這屋子的地麵明顯剛精心打掃過。桌子的挪動幾乎沒在地上蹭出痕跡,或者說是混在清掃過的印痕中,看不出什麼。
可謂是勤快之中見心機!
“若見的多,經曆的多,自然就會更加小心。”杜言秋指指地上的犄角旮旯,“你若平日需小心翼翼生活,這每一處都能成為你的暗格密室。”
“你說與鄧知縣一見如故,是因為你二人都活的很謹慎,時時存著防備?”
若銅鏡是鄧知縣所藏,那他僅憑一人之力掀翻書桌,在桌腿下做手腳也不容易啊!
薑落落垂眸一掃,正巧看到杜言秋剛合攏的掌心裡烙下兩道紅痕。
那是他剛承受的重力,也是他成長中受過的艱阻?
薑落落的視線又向上移,定格在那張清俊的臉上。
恍惚間,似乎又融合了記憶中的那張稚嫩的臉頰……最後見到的那張悲憤而又無助的青澀麵孔。
杜言秋從凝望自己的雙目中看到了失神的同情,心下隨之一沉,麵色從容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守著家安生度日。有些東西隻有去經曆才能看得到。當經曆的多,也就不過是家常便飯,算不得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薑落落知道,自己不該去窺視一個剛見過幾麵之人的私事。於是收起心底一閃而過的悸動,看向手中的那枚銅鏡。
“若這銅鏡不是鄧知縣的,又被特意藏起,那便肯定關係到一個很重要的人。此鏡又可能是出自當地某些峒僚人的習俗,那其主人是在上杭一帶的可能也就更大,這銅鏡明顯被火熏燒過,而與鄧知縣相關的‘火’……似乎隻有伍家娘子遭遇的那場大火?”
“若能查出這東西與失火案中某人有瓜葛,那失火案便極有可能另有蹊蹺。”杜言秋道。
薑落落瞬間感覺自己的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在飛撞,伴著爆竹似得劈裡啪啦響聲,那東西碎的四分五裂。
那不是一樁普通的失火案?
歸根到底,發生在去年冬的那樁失火案才是圍繞在鄧知縣身上各種謎團的初始?
薑落落將手中的銅鏡越捏越緊。
“鄧毅將這東西藏的如此隱秘,想來還無人知曉。”杜言秋頓了頓,瞟眼薑落落,“你懂我之意?”
薑落落心下也已默默拿定主意,“我知道。有人等著瞧我們對於貴命案的態度,我們便不做任何態度,繞過所有,從這枚銅鏡著手。”
啾啾——
屋外傳來一聲鳥叫。
“將東西收好,也不要讓人見你在此久留。”
杜言秋囑咐一聲,折身出了屋子。
薑落落本想跟出去,聽他這般說,收起腳步,留在屋中。
不消片刻,一名衙差匆匆跑來,“杜公子,張主簿請你去大堂!”
這衙差說著,又在廳院張望,“有人似乎瞥見落落姑娘向堂後走,她沒來嗎?”
杜言秋不悅,“堂後就一定是在這裡?她一個姑娘家沒事隨便來找我這單身男子作甚?這話你敢讓她舅舅聽到?”
“哦,這……”
杜言秋撇下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的衙差,大步出了廳院。
衙差見狀,趕忙跟去,“杜公子,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有人帶傷來到大堂,張主簿讓找落落姑娘去查驗。我聽人說似乎見她去了堂後,一路走來並未見到她的人影,誤以為是來到這裡。您可不要讓羅捕頭誤解。”
“我沒長著翻閒話的口舌!”杜言秋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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