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騰地坐起身,“你是——”
他可有看錯?麵前這女子似乎是當日在上杭縣衙大堂上見過的薑落落,那個凶肆鬼娘子?
“李管事沒有認錯人。”薑落落打開食盒。
李素甚是意外地盯著薑落落。
薑落落回頭看了眼並未跟進牢房的獄卒,自顧在桌子旁邊的矮凳坐下,低聲道,“這是杜公子為你準備的,他讓我告訴你,你們找錯人,東西不在於大郎家中。李管事這趟牢獄之災白受了。”
“我不明白你所言何意。”李素依然緊盯著薑落落,但口吻聽來輕鬆不少。
她的話似乎並沒有比她的人出現更意外。
薑落落笑笑,把食盒推到李素跟前,“杜公子說,你看到這些點心自然會懂。”
天氣熱,又悶了一夜,食盒裡的東西有些變味,但它們本來的樣子是不會變的。
李素認得,是八果糕、米糕、鬆糕和寶鬥糕。
見李素垂下目光,看著食盒中的點心半晌不言。薑落落也不急,“李管事仔細想想,我這般來見你,自然是有十足把握。”
李素抬眼,再次看向薑落落,“胡知州知道你來?”
薑落落笑了笑,“想來他此時不知。他去了上杭,一時片刻回不來。”
“胡知州又去上杭?”李素再次怔住。
薑落落知道府衙裡的消息不會那麼快傳入大牢,漫不經心道,“是啊,剛走。聽聞鄧知縣命案有了新的牽連之人。”
“是杜言秋乾的?!”李素猛然驚色。
“事關鄧知縣,杜公子定要弄個明白。”
“隻是為了鄧知縣?”
“他是這麼說。”
李素掃了眼食盒,“可他還在插手於家的事。”
“因為伍文軒謀殺鄧知縣,而於貴又知道伍文軒魁星堂求簽的秘密。”
薑落落的身子稍作前傾,聲音壓的更低,“這秘密就在於貴藏起的那樣東西中,隻可惜,你們尋錯了人,高估了於貴在對家人的信任,結果隻能白忙一場。”
“杜言秋知道多少?”李素目光一緊。
薑落落撇撇嘴,“知道多少是杜公子的事,李管事隻需明白,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總歸是不會錯的。從古至今,從來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否則又何來今日的大宋?”
李素咬牙冷笑,“嗬,一條後路?杜言秋可是當堂說想將我流放三千!”
“那也並未想要李管事性命,何況最終如何,不還是有胡知州來判?可是——”薑落落抬手撫在食盒上,“雖然胡知州並未見過,但在這府衙中,也還是有幾人曾在上杭見過我。若我今日走出府衙,有些話李管事怕是說不清了。”
“我什麼都沒有與你說!”李素抬高聲音。
候在牢房外的獄卒聞聲嗬斥,“嚷什麼嚷!有話快點說,沒話說就趕緊走!”
薑落落那笑如彎月似的雙眼眨了眨,“李管事發怒,傳出去被人聽到,也會覺得是在刻意為之吧。”
“你……不想你這小小丫頭竟如此狡詐!”李素握拳按在桌上,儘力壓製怒意。
“舅舅也這麼說,我一直當這話是誇讚。”薑落落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