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
薑落落站在屋門口,看著杜言秋的背影。
說者無意的一句話,讓她感到有些心酸,鼻子不覺一抽。
“落落,”杜言秋回頭,一隻寬厚的大掌輕輕扯住薑落落的衣袖,“走吧。當我們此行的目的在此,也是個不錯的說法。”
與來時相同,還是杜言秋先拽著一直垂在牆上的爪繩翻上牆頭,再把薑落落拉上去。
調整好爪繩位置,薑落落打算自己先下,但杜言秋還是搶了先,翻過牆頭後,在牆根處護著薑落落小心下來,然後又不厭其煩的拽著繩子翻上牆頭,解下扣在牆頭上的爪鉤,團好繩子直接跳了下去。
杜言秋沒有把爪繩收起,而是塞給了薑落落,“看你眼饞,拿著吧。”
“好!”
薑落落展開笑顏,接過爪繩塞入褡褳。
瞧著這抹笑容,杜言秋的眼中似多了一片暖。
……
之後,二人便向當地人打聽到當年接手這座院子的牙子。
“曾經的租客啊,我找找。”
收了一兩銀子好處的牙子翻找了半天記錄簿,“找到了,就是這個。”
杜言秋接過記錄簿,見上麵寫著在這座院子轉賣前,所有租住過的人,以及交付租金多少和時間。
這院子一共被五個人租過,時間三月、五月、一年不等。其中最後一個人在此租住整一年,租金卻是其他人的兩倍。
“這個叫程雲的為何租金漲這麼多?”杜言秋問。
牙子瞟了眼記錄簿上的名字,“哦,這位程公子啊,聽說他家在北邊,是做布匹生意的,經常乘船在河道上來往。那年他隨家人來到咱這語口渡,想在上杭遊玩一番,就租了這處離渡口不遠的宅子,也是為了方便平時接應家人,偶爾當做庫房存點貨。這程公子啊財大氣粗,說是不願在自己租住時有人相中這宅子買了去,到時還得倒騰住處麻煩的很,便多出了一倍租金,不準我一年之內賣掉這宅子。一年後他在上杭也玩膩了,便退掉宅子走了。”
“就是個普通商賈模樣,長相不如公子你標致,眉頭偏短,單眼皮子,個頭倒是與你差不多,不過瞧著比公子你壯實些,皮膚偏黑,像是經常出門日曬雨淋吃過苦頭的,說話口音像是我之前見到從臨安那邊來的人。”
牙子想著想著,腦子裡一亮,“對了!這人左胳膊肘處有片疤。”
牙子說著,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劃,“從這裡到這裡,這麼大一片,像是被火燒的。我也是無意中發現。那天下大雨,我想起來之前有租客說夥房瓦頂漏雨,正巧經過那院子,我就想拐去瞧瞧。”
“我見院門沒鎖,是從裡麵上了閂,敲了半天門,才聽到程雲回應。他打開門問我做什麼,我說明來意,他冷著臉說夥房沒漏雨。當時他光著膀子,披著蓑衣,我想可能人家本來在休息,被我這一打擾,肯定心裡不高興,於是就給人道歉,然後趕緊離開,就在我轉身時,程雲也抬手關門,我眼角正好掃到他的胳膊,可未看仔細,門便關上,隻隱約瞧著像是一片燒傷。”
……
“這話以後不要與其他人說,衙門的人也不行。這是為你好。”杜言秋將記錄簿還給牙子。
捧住記錄簿的牙子一愣,“不是這買家有問題,連這程雲也有問題?”
杜言秋冷冷地瞥了眼牙子。
牙子趕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再多說,今日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向第三個人吐露半個字。還有這記錄簿,你們也拿去吧。”
牙子說著,便要把手中的記錄簿推給杜言秋。
買家是馮青堯的事就已經讓他不得安生,被官差盤問來盤問去,若是租客再有問題……而且這租客似乎還沒影蹤,萬一因他多嘴,哪天再尋他而來……後果確實不敢想啊!
杜言秋沒有接那記錄簿,“這東西還是安然無恙留在你手中的好,否則豈不是此地無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