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秋可在?”
府差不等薑落落詢問,便向薑家闖入。
薑元祥與薑老大趕忙迎出屋子,身後的羅明月匆匆扯了把杜言秋,“快起來!”
“杜言秋!”
府差看到隨後從屋中走出的杜言秋,“你果然在!”
原來,他們隨胡知州再次抵達上杭,聽說杜言秋隨薑家人離去,馬上向這邊追來。
其中一名府差掏出張公文,“我們是奉胡知州之命,前來捉拿冒充朝廷命官之人!杜言秋,隨我們走一趟吧!”
薑元祥回頭,“你上杭新任知縣的身份也是假的?”
如今,不少上杭人都當杜言秋是新知縣,而頻繁奔波,四處為民處理事情的杜言秋也從未否認,那不就是默認?
若不是上杭新任父母官,有何必要做這麼多事,在百姓當中收買口碑?又有何底氣那般義正言辭地立於公堂之上,還熟知大宋律法條文?
若說改名換姓的杜言秋原本就是上杭人,回到上杭,有違異地為官之策也就罷了,怎敢連這官職也是假的?那可是要殺頭的死罪!
“我不曾說過自己是上杭知縣。”杜言秋坦言。
“有話到縣衙與知州大人說吧!帶走!”
府差的氣勢遠遠強過縣衙差役。
為首府差一聲令下,後麵的府差便蹭蹭上前拿人。
於是,剛從縣衙來到薑家沒多久的杜言秋,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官差押送至縣衙。
這讓薑落落也瞧明白了。
其實,薑家的態度隻是起了一點緩和作用,並未解除杜言秋麵臨的難題。
胡知州早在來上杭的路上,薑家人把杜言秋帶走是意外,也是徒勞。
薑落落緊隨杜言秋再次來到縣衙。
胡知州坐在那明鏡高懸的正位之上,一拍驚堂木,聲色俱厲,“杜言秋,你真是膽大包天!改名換姓不說,竟敢冒充朝廷命官!”
杜言秋麵不改色地迎上胡知州的目光,“我確是楊衡,改名換姓是迫不得已。不知冒充朝廷命官這話從何而來?”
“本官已向臨安了解,上杭新任知縣還未確定,你杜言秋必是假冒,還不承認!”胡知州再次重重地拍響驚堂木。
杜言秋從容問道,“我從未與任何人說自己乃上杭新任知縣。不知胡大人從何處聽聞此言?”
胡知州指指堂外眾人,“即便你未曾親口說,也是以言行舉止等刻意引導,否則這些百姓豈能全都視你為上杭知縣?”
“我不知自己是怎樣的言行舉止讓人誤解?”
“你給我家評理!”
“你還給我們分家!”
……
這下終於輪到那些曾求助過杜言秋的人七嘴八舌。
杜言秋回身,“我隻是受各位所邀,多管閒事而已。你們聽便聽,不聽也無人相逼。”
“胡大人,看他說話的口氣!”
剛經曆了分家的老大指著杜言秋,“哪個普通百姓會像他這樣?一開口就好似高人一等,壓得人不敢抬頭!”
“是啊,若不是知縣大人,誰會這般清閒四處張羅?誰會在意官府是否會將查沒的錢財分給我們?現在我們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隻是楊衡想為他自己賣好,我們就是被他那虛張聲勢給騙了!”
“欺騙百姓之過雖說不輕,存心欺騙官府更是罪加一等!”
胡知州又一次將驚堂木拍得啪響。
“杜言秋,你尋找盛詠並非為鄧毅,真正的目的是以尋找盛詠之路為引,讓本官在查證你行蹤時發現你與臨安暗中來往,好讓本官誤以為你身份特殊,方便你在汀州行事!”
“原來胡大人已查知我與臨安那邊有聯絡。”杜言秋明知故道。
“你想讓本官知曉,本官怎能不知!哼,你還是小瞧了本官。你以為本官會受你擺布?隻憑一張無記名驛站通行憑條,能夠調借驛站快馬的本事便想讓本官以為你當真與臨安城的人來往密切?嗬,這不過是你一個區區大理寺評事花費心思向大理寺卿討要的好處罷了!”
胡知州已經收到派往臨安查尋之人回複,得知杜言秋在尋找盛詠途中,曾向驛站出示的借馬憑條編號是臨安府衙私下為大理寺卿的妹夫簽發。
“而你這個大理寺評事還正告假還鄉,非在任上。如今你在上杭的所作所為,均是你一人私自之行!”
“不論你是楊衡還是杜言秋,本在大理寺當值,卻無視法度,借告假還鄉之名偷偷來到上杭,布局誘導眾人假冒知縣,妄圖顛倒舊日罪行,暗謀不軌!本官已將參奏你的折子上呈吏部,並報福建路轉運司,你還有何話狡辯!”
“杜言秋,你就趕緊認罪吧!”
一旁的閆虎臉上掛著陰森得意的笑,“薑家人不計較你楊衡的身份,我大宋朝廷怎能不在乎你這個招搖撞騙的八品大理寺評事?就算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冒充知縣,可你這個本不在職的大理寺評事可沒假吧?”
“我確實是出門在外的大理寺評事,此乃官憑。”
杜言秋從身上取出一份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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