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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言秋將眼下的事很快安排完,眾人散去一半。
“肚子餓得很,先去填飽,剩下的事待天明後再議。”杜言秋道。
張主簿馬上拱手,“我這就讓夥房去準備。”
“等不及了。我打算去醉心樓吃個飯,二位大人是否同行?”
胡知州先婉拒,“我這一把年紀,胃口不大好,夜裡不便進食。就不陪同杜大人了。”
邱文正也打了個哈欠,拱手道,“一路疾奔趕來,實在困乏,有些熬不住。請杜大人擔待。”
“那便不叨擾二位大人。”
杜言秋沒再客套,帶上薑落落、羅星河,以及相府的六個人離去。
……
眾人前腳剛走,回到後庭跨院的胡知州便扯住邱文正,低聲問,“相府來人之前,你那邊就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我要收到消息,豈能不告知你?此事著實也令我十分意外啊!”邱文正負手踱步,“也早該想到的,之前的上杭知縣安排來的是明法科第二鄧毅,那明法科第一的杜言秋出現在上杭豈能沒有底氣?”
“這人是有多大能耐?考取明法科第一進士,還暗中搭上虞相?”
“若他隻是個普通進士也罷,可他不是那什麼楊衡麼?你若是楊衡,要重返上杭,豈能毫無準備?”
“我也沒想到他真是楊衡!否則在他還未於大庭廣眾之下露麵時便——”
目露凶光的胡知州沒有把話說下去。
他此時真後悔,在鄧毅剛遇害時,聽聞清心觀曾住過一名外來的書生,就該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將此人找到,而不是等此人站在衙門大堂之上後,才去查探其過往動向。
即便查探,又查探出什麼?
除了知道一個大理寺評事的身份,對其與虞相的關係是絲毫不知!
邱文正瞥了眼胡知州,“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年在汀州做過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此時此刻起,全部收斂,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給虞相那邊一個交代!你要知道,虞相的眼中可揉不得沙子,但凡驚動了他老人家,後果難料。若真出什麼事,彆怪我與你斷絕同年之誼。”
……
杜言秋在鞍馬店買的那匹馬也被收押在縣衙,差點充了公,這下又回歸了原主。
連帶相府六人,九匹馬浩浩蕩蕩直奔醉心樓。
夜夜笙歌的醉心樓正是熱鬨時。
這些人也隻管獨自享樂,並不像白天的街頭巷尾,不論哪家有動靜,都會驚得四處沸騰。
花娘正在廳中坐著,悠閒地嗑著瓜子兒,時不時地與進門的客人打趣幾句。
突然一隊黑騎停在醉心樓外,花娘有些驚愕,剛準備出門去瞧,卻見後麵跟著走進杜言秋、薑落落、羅星河三人,更是詫異,卻仍麵帶笑容地迎上前,“杜公子的一日牢獄之災結束了?”
杜言秋跳下馬,“沒錯,來你這裡辦場接風宴。為我們準備大小兩桌,大桌犒勞這幾位遠道而來的朋友。”
“好,奴家這就安排。”
花娘不敢怠慢,趕緊支使鳳玉去招呼,自己則親自將眾人迎上樓。
杜言秋選了靠裡側的兩間屋子,都沒有留姑娘。
薑落落先拿起桌上茶壺,將自己的茶葫蘆灌滿。羅星河坐下之後便懷抱跨刀上下打量杜言秋。
衣衫上雖然沾了牢房中的汙塵,卻毫不影響此人的氣度,沒有半點雜亂之色。
“明法科第一,你果然不是個一般進士。”
雖未高中狀元,但在銓試明法科摘得魁首,將來在刑部或大理寺前途無量。
杜言秋先捏起桌上點心充饑,“一般不一般,得看每一步走下來如何。鄧知縣明法科第二,僅居我之下,又落個怎樣的下場?”
“言秋,你這一關算是過了吧?”薑落落問。
“那還用說?有宰相大人罩著,以後在上杭的路橫著走!”羅星河將懷中跨刀拍桌子上。
“舅舅,沒那麼快活的。”
薑落落瞧著自家小舅舅,無奈地搖搖頭,“若真能夠暢行無阻,言秋也就不會這時才等到虞相消息。”
羅星河不解,“那這不是已經收到虞相消息?之前我不管杜言秋是怎樣‘弄丟’虞相信物,這以後虞相的名頭不是擺在明麵了麼?”
“虞相的名頭隻能給言秋一個能在外行走的機會,能否走得下去,還得自己爭取。就像這虞相的消息,也是言秋拿在上杭的一番辛苦收獲換來的。”
“落落懂我。”
杜言秋以茶代酒,敬二人。
羅星河想到許久不見的阿赫,“意思是說——你拿之前在上杭查到的東西方換取虞相的信任?”
“若空口無憑,堂堂宰相大人怎能這般看得起我一個小小大理寺評事?”杜言秋輕輕晃動手中茶盞,“不能不說,是鄧知縣拿自己的性命為我打開了這條路。”
言罷,杜言秋將茶水輕輕潑灑在地,敬予亡魂。
很快,飯菜上桌。
杜言秋將前來招呼的花娘留下,“是你告訴閆虎,賀永曾讓你們借荷包指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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