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先下馬。”
杜言秋的聲音很平和,並不像覺察到什麼不對。
薑落落疑惑,從他身後翻下馬。
杜言秋隨後下馬,回頭看眼薑落落肩上的包裹。
包裹裡是薑落落準備找老戈琢磨填補複原之術的頭顱。
“我們走走。”杜言秋收回目光,牽馬而行。
那一眼,瞧得薑落落莫名其妙,緊步跟上,“言秋,你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杜言秋停下腳步,“嗯,有件事我考慮後,覺得應該告訴你。”
“什麼?”
見杜言秋突然如此鄭重其事,薑落落的心也跟著一跳。
杜言秋看向薑落落,似仍存一分遲疑。
薑落落笑笑,“你快說吧!除之前不願透露自己真正身份,你一向是個利落人。”
“此事說出會讓你不好受……關於你師父老戈。”
“師父怎麼了?”薑落落笑意頓斂,攥著包裹的手一緊。
“他與譚大夫……或者說是譚大夫身邊的人來往可疑。”
……
杜言秋將他昨日與老戈的一番談話,以及看到譚大夫身邊的小徒弟把一包東西交給老戈事告訴了薑落落。
“昨日從臥石村離開,我交代阿赫去尋那包東西。本想將其替換,又怕替代之物不合適被發覺,便隻取了一點。”
杜言秋從袖中掏出個小紙包遞給薑落落,“起初我是想瞞著你,暗中護著你入口的東西,昨晚又仔細想想,還是告訴你吧。護來護去,總有護不周全時,誰都比不上你自己能夠防備。”
“原來昨日阿赫大叔先行,是去做這件事。”
薑落落接過紙包打開,見裡麵是幾片微卷的乾葉子,葉片細長且厚,細聞一下,還有些熟悉的草香……剛在馬家熏骨時聞到的那股味道!
“這是有人交給我師父,讓給我服用的?”薑落落的聲音不禁打顫。
“我隱約聽到那個孩童這麼說,至於老戈會不會給你服用,等著看看。”杜言秋沒有把話說死。
“你覺得他會,是不是?”薑落落望著杜言秋的眼睛,“你說他其實知道蒼辣子,卻有意隱瞞。他早知你的身份,卻與我裝作渾然不知。還有他在梁家鋪子的事情上有心掩蓋,他與我解釋說擔心我的安危,不想我深查舊事,可也確實與你認為的那個本該明事理,心思通透的老戈相差不少,不是一句人老糊塗就可搪塞的。”
之前,薑落落曾因梁誌的事當麵質問老戈為何隱瞞,老戈就是拿關心二字,不想她涉險做解釋。
若隻說這一件事,她願意相信老戈的這番心意。在幫與不幫她之間糾結,換作其他親人也能想通。
可是,譚大夫的小徒弟為何會特意跑去給老戈送藥?還說是什麼回禮?
她的師父付出了什麼給她換來這麼一包……藥茶?
微卷的葉片有些像茶,但肯定不是茶。
薑落落甚至想到這東西會如何入她的口,手不覺摸向腰間的茶葫蘆……
“你覺得老戈這些年對你怎樣?”杜言秋問。
“師父對我很好,有耐心,又肯遷就我。我早把凶肆當做另一個家,他是我的家人,我也願意做他的女兒。”薑落落的眼睛蒙了層水霧。
老戈也說當她是女兒的。
“我與他談話時,也能感受到他對你的在意。”杜言秋道。
若不是因為這包東西,他也不會與薑落落當麵談論對老戈的懷疑。
“可對一個人來說,有了在意就有了軟肋,我們不願他做出什麼事,也要防著他因‘在意’而做出傻事。”